“到了！”万水等方剂笙下车，一笑，牙齿洁白，一点也不像贪酒之人的牙口，“小丫头，千万记得，莫提起我家主子。不然……”
守后门的婆子们正在打赌，见了方剂笙，收起不耐，有人不顾老迈，两条肥腿跑的缓慢，前去报信。
远处动乱忽起，人群中惊叫连连。持刀的人，逃窜的身影，让黑脸大汉将车赶至街角，恐怕涉及。
门口扫地的店小二，时不时昂首看向方剂笙，眸中储藏精光，清楚是习武之人。再看地上几处碎屑，几次都未曾扫走，贰心不在焉所为何事？
人远了，世人骂骂咧咧。
方剂笙拦下黑脸：“不知，可否光驾你去帮我买一份陈家的花生酥？我屋里的丫头们最是心悦他家的点心。”
见方剂笙打扮划一，抱着个巨大葫芦，程曦正要开口，却听方剂笙腹响如鼓。
方剂笙喃喃，撩开棉帘：“另有多远？”
程曦终究问了：“这两****去了那里？”
本来方剂笙昏睡两日，只被喂水，滴米未进，饿得发疯，不然也不会触发蛊毒。
蚀骨之毒，东于王庭。
无白？
坐了一日的马车，方剂笙浑身酸疼，手持高烈的药方，看的当真细心。用药未几，却贵重，足见此毒并非常人能遇，因凡人碰到，凑不齐药材，只要死路一条。
面前的程曦，公然是当日空空寺的程三。方剂笙笑笑：“和高先生说的一样，蛊毒发作，晕了两日。”
马车启动，方剂笙摩挲葫芦，望着摊在手心的金叶思考。金叶与她食指同长，两指宽，叶脉邃密，栩栩如生。
十之八九，楚忆下榻之地便是此处。再加上方才千山正今后方向逃脱。不知，楚忆是否还在内里？
桌上有糕点，方剂笙虽吃相文雅，半晌后糕点还是少了大半。期间，程曦给方剂笙斟了六杯茶。
待木月那一大碗料足油厚的鸡丝面上桌时，方剂笙堪堪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继而在程曦惊奇的目光中，又吃光了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马车走的不快，方剂笙往外看去，恰见通达客舍的迎客酒幡飘荡。先前她曾听万水抱怨，说通达客舍的蒲酒贵而不烈，草料贵而不优。
气味极淡，异化模糊血气。
给丫环买？
程曦靠着椅背，声音没有起伏：“山上的尸身如何回事？……你和冯云半夜未回，次日派人上山寻觅，除了空中上的两具尸身，坑里还埋着两人，一人是苏昔悦的丫环冯云。”
“习萧是谁？”方剂笙看到两人下方的街道上，有佩刀的金吾卫驱开百姓，夹攻千山。
追的人，衣分为二，下有分幅，旁有襞积，清楚是大周的金吾卫服。
程曦清了场，从木月小院到后院，未曾见到一人。
逃的人，方剂笙熟谙，恰是因她吃了楚忆的令媛难买之药，心存不满的千山。
后门不大，门口一样有石狮，却小，也敬爱。呈卧姿，兽眼颇大，憨态可掬，怀里啃着一团绣球。
踩上马车踏板，方剂笙转头：“为何空空寺的程三，和瑞雪宴的程曦程公子，声音不一样？”
锦袍玉带，即使下巴上冒出青青胡茬，也无损他的风采翩翩。
方剂笙摒气，只感觉火线客舍里，藏着一股肃杀之气。
黑脸虽猎奇却未几问。可贵见有如此情意的主子，特别在苏家大蜜斯苏昔悦的映托下。
这名字倒合适。方剂笙趁他回身，溜上马车。正待踏上通达客舍的台阶，忽觉奇特。
目睹火线七八步远，陈家点心的百大哥店前，排着长队。黑脸将马车靠边：“女人坐好了，无白这就去买！”
第一个来的人是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