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几天在府城,因为忙着置买田庄和安排田庄上的事件,连蔓儿就未曾好好歇息过,再加上一宿的颠簸没有合眼,她是真的累了。不过,她刚打了个盹,连叶儿就来了,接着吴王氏带着连枝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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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一家人在连老爷子灵前吊丧过后,就都到西配房坐了,随后,连取信就过来,陪张青山说话。
打墓址,指的就是挖墓。庄户人家的墓都很简朴,并不构筑墓室,只是挖坑,然后填埋。
连取信和五郎就赶快起家去老宅,还将小七也带了畴昔。小七年纪虽小,却正像当年五郎那样,要早一些跟着父兄多见世面,多多习学。随后,张氏也去了老宅。
这东屋已经做了灵堂,吴玉昌等人都劝周氏临时搬到西屋去。可周氏执意不肯。
“你们人多没事,要不就得早点去打墓址。现在土都没化,墓址不好打。”张青山就道。
连蔓儿打发了人,将小龙和小虎从书院里接了返来。大师说了一会话,就留下连枝儿帮着看家,张家一大师子,连蔓儿、张氏、吴王氏、连叶儿等就都往老宅来。
屋里这边说着话,就闻声大门口传来一阵阵鼓噪声,此中异化着男人破锣嗓子的哭嚎声,间或另有连继祖的中气不那么足的呵叱声。
“定好了,老爷子好几年前就有话,就埋老祖宗坟头底下。”连取信就道。
“之前就总传闻她本性,这是不看不晓得啊,这也太……”张采云当时在场,过后就忍不住跟连蔓儿吐槽,“就临时的搬两天还能咋地,听她那话说的,差点没把吴大叔给噎个跟头。人家是知客的,谁跟人家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她就算不想搬,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她如果说想多看看、多陪陪老爷子,那大师伙听着也好听,我大姑父听着也好受不是?”
连蔓儿另换了一身鸭青的袄裙,头上只戴一根珠簪,两根素银的发钗。满身高低不戴一点色彩的装潢,走到东屋来,和连叶儿一起坐在炕上陪着李氏说话。
“老哥哥,你咋走的这么急,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的老哥哥哎,心疼死兄弟了!”
“墓址定好了吗?”张青山就问连取信。
“她就是那样人了。不过,该咋说咋说。她这小我,有一点好处,劈面背后都一样,从没有劈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最烦的,是劈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张氏说着话,就朝上房西屋看了一眼。
这一会,那鼓噪声和哭声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更加的喧华,连取信就和张青山说了一声,正要出去看看,吴家兴就来了。
“还没有,筹算明天去打。”连取信答道。
“我爹那一回受了寒,病根一向没好利落。”连叶儿就跟连蔓儿道,声音不高不低,中间好些人都听到了。
“谁说不是那。”李氏点头。
“那还好办,派人去打墓址了没?”张青山又道。
“这是必定的。”吴王氏就道。
到了老宅的大门口,张青山就大声哭开了。
连蔓儿从上房出来的时候,还朝屋里看了一眼。周氏还是盘腿坐在炕上,跟中间的大周氏和小周氏两个不晓得在说些甚么,商怀德坐在炕沿上陪着。
“这才哪到哪啊,”连蔓儿不觉得然,“你这是没处长,看到的少。处长了比这邪乎上百倍的有的是。你想听她说一句好听、顺耳的话,那是毫不能够地。”
这两年,宋家一向保持着和他们的来往,凡是有大事小情,宋家总会打发人来上礼。年节的礼也向来没有落下过。两家固然并不密切,但是礼尚来往,就把这个干系给保持了下来。不知内幕的,或许觉得这是因为连花儿曾经是宋家的媳妇的原因,但只要略体味一些黑幕的人都会晓得,连接两家的是跟沈家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