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忻州大营算得上人才辈出,可正因为人才辈出,这些将军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才更不轻易臣服于某小我。即便是这两年在忻州大营混的风生水起,官职一升再升的程子安,军中也仍然有很多人不平,动不动还会跑去中军挑衅,被打脸以后下次仍然会再来。
王将军啰啰嗦嗦念叨了一通,终究感觉够了,摆摆手道:“行了,不念叨你了,归去清算清算然后去吕将军那边拿信吧,你那小媳妇必定也等着回呢。”
吕恒淡定的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说道:“忻州大营现在人才辈出,已不需求我一人支撑,离了我也没甚么。我那儿子前几日送了家书来,说了为我添了个孙子,想我归去看看,给孙子起个名……打了一辈子仗,现在我也想回京过过儿孙绕膝的日子了。”
不管畴昔多久,程子安都没法风俗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固然她在疆场上从不会是以手软,常常染得浑身血污,但回营以后的第一件事永久都是沐浴。
这些忻州大营的将领们大多都晓得,因而在吕恒说出如许一番话以后,便是性子再直的将军也说不出强乞降挽留的话来了。
中军精锐举头挺胸的先穿过营门回营了,以后另一支军队才又又冷静跟上。然后伤兵需求送去医帐,战死的将士需求安葬,战利品和军功需求去与功曹清理……
或许他甲胄在身,站在将台上发号施令时的严肃模样过于深切民气,乃至于很多人都健忘了,他们的将军实在已经老了。
看管营门的士卒有些严峻,不过昂首看了看两边打着的军旗,又安下了心。
程子安闻言沉默,她垂眸看了看手中捏着的手札,一时候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程子安道了谢,然后回身拜别,脚步轻巧。
王将军冲着程子安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小媳妇又来信了,一会儿记得去吕将军那边拿啊。”
西北的风沙比北州更大, 日头也更加暴虐,入目所及尽是荒凉, 连棵树也丢脸见, 只要荒草贴着空中不薄不厚的长了一层, 总算为大地增加了几抹绿色。
来人姓王,曾经也是一员良将,可惜厥后受了伤,一条手臂算是废了,再上不得疆场。吕恒念在他这些年来功劳卓著,也舍不得让他黯然拜别,便在军中给他安排了个军需官做,现在军中大半后勤都要颠末他的手,再加上他为人朴重,同僚对他也多有礼遇。
作者有话要说: 程子安(纠结):有点不好回绝呢,但是小媳妇还在都城等着……
军中之人大多随性,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吕恒本日这般态度实在是让程子安有些不安。不过吕恒递来的茶她还是接了,刚放到唇边抿了一口,便听吕恒道:“我筹办上奏折告老了。”
军中之人公然随性!这话一点铺垫都没有的说出来,惊得程子安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来。
一场战事结束,善后的事情也是很多。
忻州大营就在临阳城外不远,依山而建, 占有了这一片平原中最高的处所, 居高临下。
本日并没有甚么首要的战事,吕恒在主帐当中便也非常随便,并没有穿戴上沉重的甲胄,只穿了一身简便的常服。撤除那些威武的盔甲支撑以后,一身常服的吕恒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年逾花甲的白叟罢了。他额头上皱纹深切,鬓边白发丛生,脸上的髯毛也已白了大半,只要脊背仍然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