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二十八,已为**的曹颜与夫君平郡王回到都城曹家老宅,完成“回门”之礼。送走女后代婿后,曹寅收到通过驿站百里加急送来的家书:十月二旬日未时,老太君归天。
“是,祖母,孙儿领命!”曹顒在老太君床前跪下,低着头应道。
房间里一片沉寂,只偶尔传来两声略带压抑的抽泣声。
“我的那些个头面金饰与衣服料子,就由两个媳妇平分,赏人也好,本身用也罢,都随你们;古玩书画把玩之物则由两个儿子平分。”说着,看了看曹荃:“这两年,你哥哥瞒着我变卖府中之物,定是为了了偿历次迎驾的亏空吧?”
叹了口气后,老太君又道:“迎驾虽是我们曹家的面子,但也太糜费了些,你们兄弟两个又不是长于运营的。我这里另有银票十四万两,银子两万三千两,金子五千两。银票留下三万两,其他十一万加上金子都归到千米,让你哥哥去还我们曹家的亏空。国法无情,虽说万岁爷待我们曹家恩重,但我们更应谨慎行事,以不孤负皇恩。留下的那三万两银票,面前这几个未婚嫁的孙儿孙女,除了顒儿外,其他每人分五千两做婚嫁之资。那两万三千两现银,三千分给我院子里这些丫头们做嫁奁。珍珠与紫晶几个,每人五百两,八个二等的,每人一百两。其他的就分了剩下的二百两。多少是我老婆子的一点情意,总不叫她们白服侍我一场。那两万两,除了摒挡我的后事,剩下的就作为扶灵北上之资。”
曹顒听老太君语出不祥,内心难受。曹荃与兆佳氏佳耦更是连声说:“老太君定会长命百岁,眼下身子又大好了,说这些言之过早。”
此时,千里以外的江宁,一身孝衣的曹顒跪在灵堂前,面如沉水,不知在想些甚么。
十三万两,搁在谁眼中都不是小数量,如果托别人曹顒还真不放心。至于庄常吗?那就是内心的直觉加上对曹寅用人目光的信赖。
顾纳之母周氏当年由顾纳做主,再醮给车夫陈六,结婚后伉俪两个被曹寅送到北面孙文起处当差。孙文起出任杭州织造后,陈六佳耦伴同孙家回到江南。曹顒顾及到顾纳的颜面,与曹寅商讨后,将陈六佳耦叫回江宁,在城外买了五十亩良田给佳耦两个,帮着他们在江宁安家。周氏此时又生了两个儿子,但对宗子的惦记之情却分毫未减,晓得儿子在都城肄业,又是为儿子欢畅,又是担忧他的糊口无人照顾。
曹寅另有信给曹顒,让他带人翻开这边府库,在李氏陪嫁之物中遴选华丽之物为曹颜添嫁奁。因这两年又要还部分亏空,又派人去各地购置茶厂,曹家账面上并不敷裕。曹顒晓得,曹寅定是手头办嫁奁的钱不余裕,才会出此下策。
十月十八下午,老太君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小半盘拌鲜笋,看起来精力规复得差未几。老太君派人将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叫到了床前,这此中也包含曹颐,就连将满一周岁的曹顺也让琉璃抱来。
半年下来,曹颐学得有模有样,平常琐事都能够接办措置,碰到甚么首要的事,就去派人禀报给兆佳氏或者老太君讯断。起因李氏之前的发话,又有曹顒给撑腰,阖府高低,对于曹颐主理内宅的事都无二话。现在,或许有人将曹顒当孩子,却没有在再将曹颐当孩子。遵循大清律,男人十6、女子十四可婚嫁。这里的十六与十四指的还是虚岁,并不是周岁。曹颐虚岁十三,遵循律法,来岁便可谈婚论嫁。曹家在旗,旗人女儿向来高贵,出嫁前跟着家里长辈学习理家也是常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