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塔娜,曹颙实在没有好感。固然他为了救人射杀了那匹惊马,但是他看到马身上的鞭痕时,仍感觉震惊,这竟是十四岁女孩抽出来的,动手何其暴虐。他打量着地上的食盒,心下不快,昨日赏银赏酒今儿赏菜,更加当人是主子了?
那侍女淡淡一笑,道:“奴婢是汉人。”
那侍女怔了下,随即道了谢,畴昔搬着那小杌子到本来站的处所,这才清算衣衿坐下。
这天儿就是打伞也没用,又是这么个弱不由风的女孩儿,曹颙见了不忍,便道:“如果女人不嫌,就请出去暂避避雨吧!”
小满应了,夹着伞,端了锡壶出去。
这侍女口中所说的塔娜格格,是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与和硕荣宪公主的女儿。这荣宪公主是康熙天子的三公主,与三皇子和硕诚亲王胤祉同母,后宫荣妃马佳氏所出。
那侍女忙又见礼,道:“本来是曹大人。奴婢给曹大人存候。奴婢是塔娜格格遣来送东西的。”
蒲月初五,端五节。
康熙在行宫停止小宴,随行皇子与宗室、百官都去赴宴。述明等人都去行宫当值去了,曹颙挂着皇子伴读的名,早免了侍卫那边的轮值。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没有洁癖,但也是洁净惯了的。现在,恰好趁帐子里没人,好好擦擦身子。
曹颙听面前这女子辞吐不俗,又说的客气,想是哪位蒙古王公的侍女,也不好太失礼,站起家道:“鄙人就是曹某。女人有何见教?”
那侍女羞赧的垂了眼睑,道:“大人谬赞。”
那侍女踌躇了一下,收起了荷包,见礼辞职,提了食盒回身拜别。她还没走出多远,俄然一阵疾风过来,浓云滚滚,天突然黑了下来。她晓得草原上的雨来的极快,当下想也没想就往回跑,气喘吁吁进了曹颙的帐篷,略有歉意的道:“叨扰大人了,实是这雨来的急,奴婢又提了吃食,想借柄伞避……”话音未落,一道锃亮的闪电劈开云幕,随即一叠串的滚雷下来,淹没了她的声音。
曹颙摸着头发内心暗叹,到底还是女人梳的好,固然这十来天小满编辫子的技术那是突飞大进,但比这些正牌侍女还差得十万八千里,不由赞了句:“妙技术。”
又个蒙古侍女,十七八岁年纪,个子稍高,却非常清癯,一身洗得发旧的蒙古袍子并不很合体,显得有些空荡,脚边还放了个三层食盒。见曹颙带着倦意昂首瞧她,那侍女忙施了礼,道:“搅了大人好眠,还望恕罪。叨教这里是曹颙曹大人的营帐吗?”
京中倒是无事,曹佳氏这般孔殷派人过来,并不但单是为送家书,主如果为了给丈夫、弟弟与小姑送吃的。
曹颙听她说的高雅,笑道:“你汉话说的也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难堪,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对眼吧?曹颙便掌上灯,取了本书,正襟端坐看了起来。
名义是御前侍卫,又是皇子伴读的曹颙,此时又回到侍卫营驻地的。本来十六阿哥是让曹颙在他那边安设的,但是他是未分府皇子,与十五阿哥两人才分了一个小轩,另有随行服侍的寺人宫女甚么的。曹颙实在不肯意凑热烈,就与述明打过号召,仍回这边安设。
睡意昏黄时,就听内里清清脆脆一阵蒙语——倒是一句也听不懂。曹颙睁了眼睛,见个只八九岁的小丫头,一身蒙古侍女装束,站在帐篷门口叽里咕噜的冲他问话。
后代闻名的避暑山庄,此时还只是粗具范围,修建并不麋集,远远没有后代的光辉气度。
那侍女犹举着荷包窘在当场,半晌才怯生生道:“大人恕罪,奴婢……奴婢……”一时候也不晓得说甚么才好,非常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