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魁奇道:“再来借?”
郭四儿本来哭得悲伤,听到这番话,立时横眉瞋目,因见曹颙坐在魏信中间,穿着不俗,不知他是甚么身份,怕获咎了他连带获咎魏信,便也不敢回嘴,只是用袖子擦着眼泪,对魏信道:“魏五爷,小的自幼父亲双亡。原是济南街头地的乞儿,丰年夏季差点冻死在街头,是我家店主救了小的。我家店主最是心善,这沂州一代,谁不晓得我们店主是大善人。小的受了店主的拯救之恩,哪敢丧了知己远避!”
曹颙深思了一会儿,又道:“扬州各大盐商世家也多有护院保镳,平平常常拉出个百八十人的步队并不是难事!只是盐商充足,应当不会为了银钱接外边的活计。还是细心在堆栈、船埠,探听探听那些捞偏门地吧!”
韩江氏笑道:“却也没舅公想得那样费事。舅公且想,若曹家想借由子吞了我们的产业,扬州的娘舅们肯承诺不?到时候他们得比我还急!就算曹家权势再大,程家也不是任由人捏拿的!”
韩江氏沉默了半晌,道:“还是提些银子过来吧,现在扬州那边也没甚么生钱的买卖。这边二成半地红利。虽未几,可若他们做的好,也能翻出百余万两来,无妨赌上一赌。”
曹颙点了点头,因都是家务琐事,也没有多问,便进了里间去见父亲。
六合钱庄,内账房。
郭四儿趴在草坡下,直待马蹄声远了,方战战兢兢地爬上来。第一个设法就是回扬州城去报官,不过等他走了小半天,到得扬州城外时,却想起那强盗的话来,他们是在扬州城里着的道儿,那马匹必定让人下了巴豆。
程文魁点头道:“既然蜜斯这么说了,我明儿就去扬州提银子。”
上房偏厅,李氏主位坐着,曹颐下首陪坐,正听两个媳妇子回话。看到曹颙来了,那两个媳妇忙俯下身子来存候。
曹颙回到织造府,先回求己居换了衣裳。用盐水漱漱口,挡住了酒气,随后才去开阳院给父母存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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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完这段遭受,郭四儿又是一番大哭。
程文魁听了这番话,仍未展眉:“话虽如此,但,蜜斯,唉,不是老夫说嘴,你今儿实在暴躁了些。既知他们想要银子,让些利钱给他们又何妨?便是不希冀曹家庇佑帮衬,也不当获咎于他们。在江宁地界上,获咎了他们,那就是条死路。到时候我们就真地只能回扬州了。”
曹颙没想到曹寅能够这么快让步,原觉得还要再劝几次,见他如许应了,微微有些不测。前次见到外祖母,还是他七岁那年。与祖母的老迈分歧,外祖母高太君年事并不长,比曹寅大不了几岁。又因丈夫死的早,高太君一只跟在嫂子文氏糊口在一起,愿不肯意来曹家还真是难说。如果白叟家不肯意来,怕还是要鼓励鼓励母亲这边。曹颙内心策画着,看了父亲一眼,见他也深思着,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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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觉得儿子是为李家之事来的,揉了揉眉头道:“昨儿你说的事,为父细心考虑过了。虽还未同你母亲筹议,但想必她也是乐意的。现在想想,倒是为父地忽视了,你想得非常安妥!”
韩江氏道:“嗯,这我晓得。我这一百万两,倒是备着那魏五再来借的。”
事关仆人存亡,郭四儿那天然是十二分的谨慎,想着就算那伙歹人没发明他跑了,到衙门来堵;仅凭他一个小厮,身上只要仆人顺手赏的几颗金瓜子与星点碎银子,如何能够使动官府出面来救仆人?因顾忌重重,他就捡起昔日的活动,拿几个铜钱与一个乞儿换了衣裳,去衙门四周转了一圈,公然发明有些鬼祟的人向人探听一个小厮。他骇得要死,实在没体例了,就想到了此次珍珠会的主理者魏信。当即,也没在扬州逗留,连夜雇了车返回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