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眉捂着半面脸一呆,转而眼泪突然下来,哀哀切切泣道:“眉儿为的谁?还不是为了老爷您?美意当作驴肝肺,呜呜呜……”
曹颙被李煦请到前厅,见过礼后,分宾主落座。李煦始终带着笑,不过却似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出了二门,上了车,曹荃见了不由一皱眉,脸也沉下来了。路眉有多少衣服,他最清楚,每次来路眉房里,路眉都换着样的穿衣服,看得他目炫狼籍。这会儿却穿这么一身出来,摆了然是筹办要给他丢人。
在路道台的席上,没甚么政事,谈的皆是风月。路眉自幼被调教得琴棋书画皆精通,琴技尤好,席间抚了两首古曲,艳惊四座,以后诗词唱和,路眉也拔了头筹,强过了同席另几家奶奶。因此人皆赞曹荃得一才貌双全的如夫人,让曹荃非常得意。
江宁,曹家,西府。
“嗯!”李煦点了点头,固然眼下厅里没人,但还是决计抬高声音道:“就说我说地,叫就父亲谨慎噶礼,那故乡伙实在没安美意。扬州之事,颙儿措置得非常安妥,就是应当给他一个经验。他算个甚么东西?客岁就弹劾你父亲,本年好好的又打我们两家的主张,骗了你二表兄去,想要给我们两家下个套。实在不是个东西,真欺我们两家没人了不成!”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肝火。
等乘上船,远远地分开姑苏船埠,曹颙却涓滴感受不到轻松。
曹颙笑笑道:“倒是好茶,二表哥如此聪敏,实在让人佩服!”话说着,内心却想起一事,那碧螺春的茶庄挂在外务府名下,幕后主事的倒是郭络罗家的人,九阿哥的母族;再想那总督噶礼是九阿哥嫡福晋的族人。九阿哥是八爷党的核心人物,这此中的猫腻就有些道道。平白无端的,郭络罗家凭甚么拿自家的茶叶来让李家得好处?这***茶又不是甚么奇特方剂,照猫画虎也能够加工出来。他不由暗叹口气。李家,陷得实在太深了!
兆佳氏气了一回。却无可何如,别说她有孕在身应酬不得。便是她能去,这路道台做东,少不得要叫路眉也去,好歹要给路道台个面子。
恰一日路道台摆了席下帖子来请,曹荃便借这引子。同兆佳氏说了要带路眉出去赴宴。
李家,前厅。
路眉望了曹荃半晌,渐渐直起家子,正色道:“本日摆布眉儿多嘴了,老爷便是怪眉儿,眉儿也是要说的。路家兄弟之间皆是死力搀扶,谁家难了,别家都会施以援手。想眉儿自幼失了父母,但族中叔伯没人嫌弃于我,族叔族婶更是待我如同亲生,若非他们这般,眉儿早就是孤魂一缕。情面冷暖,可窥一斑。这世上,哪儿有做哥哥眼睁睁看着亲生弟弟饿死的事理?没分炊呢,这财产就是官中的;分炊了,这财产也有老爷一份。怎地就我们死守着,大老爷那边金山银山快活着?大老爷不给,老爷你怎就不提……哎呦……”她这话没说完,就挨了一个耳光,肿了半面脸。
曹颙走后,李煦的脸却耷拉下来,牵了牵嘴角,收回一声冷哼。
看着曹颙半句不成多说,李煦内心非常不舒畅,总感觉其城府太深了些,再想想半月前之事,更加感觉这个外甥叫人想不透。
曹颙见他慎重,便也慎重应下:“娘舅请讲,外甥定照实传达!”
翡翠对此习觉得常,宝蝶倒是非常不甘。三番两次在兆佳氏跟前教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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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得了曹荃首肯,便做起贤惠人,大刀阔斧开端对府里财务支出停止鼎新,首当其冲就是家中几个妾室,她们的吃穿用度、乃至月例银子都开端抽条,宝蝶和翡翠的月例还只是少了二成。路眉的倒是少了一半儿。并且若曹荃在路眉这边用饭,天然是好吃好喝,若哪天不在,虽不至于残羹剩饭,却也萝卜青菜,半点荤腥都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