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再次含笑不语。
如此称呼,算是没有体例,人家家里奶奶就一个,宝二爷同时娶了两房妻室、一房贵妾,天然不能一概称为“宝二奶奶”,只能照着旧时的称呼――“宝女人”、“林女人”“琴女人”,将“女人”二字换成“奶奶”。
袭人原要挑帘出去了,听她说了这番话,便又站住了,“可不是,三位奶奶带过来的下人有七八十口呢,我们前院也添了些人,现在前院后院拢共有上百人,真真人多事杂……这倒在其次,现在头疼的是这么些小我挤在一处,时候长了哪个受得了,只盼这外头的五进宅院早些清算伏贴,我们好搬出来罢!”
袭人一面笑说“我现下哪有坐的工夫”,一面就势在炕沿坐下,随口问道,“你倒是闲得慌,没事谋事做,做的甚么活儿呢?”
就在前阵子,宫里的一名老太妃薨了,京中勋贵官爵之家皆入朝守制,而后请灵入陵,因这陵间隔都城来回得十来日路程,中间还要停放数日,故此前去随祭之人要近一个月方能归家。
林女人的嫁奁由老太太购置,不但老太太从梯已中拿出数万两银钱,二爷更是自掏腰包,悄悄给老太太塞了十多万两银钱,做为林女人的嫁奁之需,此举自是不令林女人被薛家姐妹衬得寒酸,可谓体贴备至,除了老太太、二爷俩位当事人外,晓得此事的,只要她和鸳鸯。
荣府,凤姐大院、平儿小院。
穿戴大毛衣裳、腹部隆起的平儿正坐在炕床上做针线活儿,身子、行动皆较昔日要笨拙些,听到外头小丫环的传话,她刚扬开端来,光芒一亮,袭人已挑帘出去了,忙将手上的针线活儿一撂,笑着号召,“大冷的天,还不快到炕上来坐!”
袭人便含笑不语。
三位奶奶每天戴着,哪怕是常日里最不喜金饰的宝奶奶,也不例外。
这三款项链,是二爷在大婚的次日,别离送给三位奶奶的,半个来月后,她和麝月也各得意了一款项链。
在这此中,薛家姐妹各自带过来的嫁奁,单是头面金饰、胭脂水粉就多达六十四抬,更不要说桌几箱柜、古玩摆件、四时衣裳等等,哪样不是上百抬?别的,都城的良田、铺面、房产更是样样齐备,代价巨万,真真是应了薛家的那句谚语口碑――“珍珠如土金如铁”。
袭人从玉轮门穿过,来到上房,在门外小丫环清脆的传话声中,迈入平儿的寝室。
袭人、麝月俩个从旁协理,更忙得不成开交。
是以留下的有尤氏、凤姐、薛阿姨、李纨、迎春、探春、惜春、贾兰、贾琮等人。此中凤姐已有孕在身,尤氏则是虚报了产育、留下协理两府事体。
平儿笑道,“倒是快回罢。现在你们那边人丁多、事情杂,这阵子宝奶奶、林奶奶不归家,各得意力的丫环也跟着去了,只留了琴奶奶一个,小螺、小鹂年纪小,不顶事,样样事情都离不开你和麝月呢,不然琴奶奶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敷使的。”
同别个府邸一样,宁荣两府,自老太太以下,端庄主子,除了妊妇、孀妇、未出阁的女人以及年幼者依仪不必前去,余者都去了。
袭人笑道,“你少嚼舌头罢,大婚畴昔二个月了,你还提三位奶奶的嫁奁呢!”
男婚女嫁,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女方的嫁奁,此次二爷大婚,三位奶奶的嫁奁皆数量庞大,令人咋舌,是以虽过了二个月,内宅这些管事媳妇、丫环婆子、乃至太太奶奶们仍时不时地挂在嘴边,倒也不敷为奇。
这话题她不好接,平儿抿嘴一乐,主动岔开,问起她何事过来。
听她打趣,平儿笑白一眼,“少拿我讽刺儿,现在你们那边三位奶奶过了门,你和麝月也快了,到了当时,看你如何说嘴?你就不替未出世的孩子做个肚兜儿、小鞋、小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