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也不知那里来的这群帮闲赖汉,坐地上抠脚吐痰的有,踩在岁寒三友椅搭上做山匪状的也有,另有几个胆量比天大的,上蹿下跳唾骂号令,挡在前面的大管家吴明瑞等男仆都要拦不住了。
此中一个道:“今儿个您如果连本带利给了我们倒罢,如若不给,便不怪我们不给你们鲁国公府面子,我们几个兄弟都是孤魂野鬼普通的人,也不怕吃你们鲁国公府的算计,我们就每天在你们鲁国公府门口躺着,你们家大业大权贵亲戚也要来往的,凡是谁上你们家的门,我们就哭谁。”
周氏却扬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们的钱你们找谁要去,我今儿个来见你们,可不是像上几次那样给旁人填洞穴的,我来就是要奉告你们,问我要钱,我一个子儿都没有,你们一个说要堵我家的门,一个说要烧我家的屋子,哼,不怕下狱的就都由得你们去!你们是不想过日子的人,我今儿也奉告你们一声,这日子我也不过了,我们所幸撕破了脸闹开来,我等着瞧,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先死!”
“不可,那对金麒麟是我的,三老爷欠我的钱刚好够抵这对金麒麟的。”吵嚷着一拥而上就要哄抢。
却不想,这大夫人今儿个疯魔了似的,堂堂一名国公夫人,精美致一个美人瓶,她竟舍得拿本身来碰他们这些破瓦烂罐,一时赖汉们都傻眼了,不晓得这账接下来还该如何要。
这些钱金银都看在眼里,便笑道:“你们安知鲁国公将来会没儿子呢,有人七老八十了还生儿子呢,这偌大的家业归谁可还不必然。”
“主子在。”暗道一声不好,心想大夫人这是要撂挑子,吴明瑞忙帘子跟前作揖服从。
周氏透过薄纱往外看,见他们一个个的看过来看畴昔,词穷语滞,便是一声嘲笑,“吴明瑞。”
她何曾想过,本来那些嘴上说疼她爱她的人都不是至心的,只要她傻傻当了真;
钱金银就站在帘子前头笑道:“诸位哥哥兄弟,我们大齐律有一条是这么说的,犯打赌者解腕,诸位都是赌场上的熟行了,必然晓得这条律法吧,解手是甚么啊,解手就是砍掉手啊,你们也不必来要债了,把借单都交上来,转头我们把三老爷往顺天府衙门里头一送,万事大吉。”
周氏对着钱金银勉强笑道:“让你见笑了,本来还想着讳饰出一个赫赫扬扬威风凛冽的公府来,也幸亏你面前摆摆权贵的架子,不想反倒让你看了一场笑话。”
一个脱口道:“鲁国公无子,到底家业都归三老爷一支,可不就都是三老爷的。”
绿萝搀着周氏从帘子背面走出来,一看花厅里的脏乱模样就气的顿脚,“这都是些甚么人,看把我们花厅糟蹋的,真是该死了。”
周氏就坐在帘子背面,目睹这些人就要突破吴明瑞等男仆的庇护,绿萝急道:“夫人,这些都是刀口舔血的恶棍人,没个轻重的,我们从速走吧。”
一行人从花厅里出来,往二门上走,钱金银便道:“岳母说这话便是没把小婿当一家人了。”
“就是,我们但是早就探听清楚了的,鲁国公但是吏部左侍郎,专管官员们任免的事儿,这里头的油水可多着呢,谁都能没银子,只你们鲁国公府不成能没银子。”
“别说这些恐吓我们,那但是鲁国公的亲兄弟,我就不信鲁国公丢得起这小我。”
她何曾想过,她心中斑斓和乐的家却本来不是她想的模样;
“岳母大人,此事没有那么费事的。”钱金银打从内里出去,满面东风,活似此时并不是一场要账的闹剧,而是一出喜庆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