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天子一面在京里给三皇子等人铺路,一面拖着不立储。西南打了两年,天子便拖了两年,直到他病倒,朝中立储之声越盛,储位之争更是愈演愈烈,再不好拖下去。
暮年的时候,七皇子出世,天子爱重皇后,自是寄予厚望。只是等着七皇子越长越大,天子天然也看出了这独一的嫡子资质平常,不堪皇位。可他因为独宠皇后之故,子嗣甚少,真要选也选不出几个来。更何况,那是元嫡之子,倘不能继位为帝,来日新君即位怕就是一根眼中刺,许是连命也守不住――似光武帝嫡宗子刘疆,虽是封了个东海恭王,但是连三十五岁都没活过。天子爱屋及乌,宠爱嫡子嫡女,私心与大义总也定不下来,迟迟不肯立储。
谢池春静了一瞬,笑了笑,悄悄道:“也是你的弟弟啊......”
宋银河当真想想,偶然候还真挺了解天子的。
拖着拖着,便出了林皇后之事,天子内心不免偏了三皇子几分,只是还需谢池春来西南平乱,自是不好就这么超出嫡子立储的,比及谢池春与宋银河庭中订婚的事情传去都城的时候,天子心中再是不悦也得顾忌着宋银河和谢池春的态度。
以是,他们两人一时都有些怔住了,相互互视了一眼,不一会儿便转开目光,仿佛恐怕对方透过本身的眼睛看出本身的苦衷。
宋银河长长吸了一口气,夜里冰冷的氛围吸入肺腑,总算是稍稍沉着了一些。他指尖尚且勾着谢池春一缕发丝,柔嫩丝滑,他的调子里也不免含了多少温存的意味:“可惜聘礼是送去了,人却还得再等好几年。你才十四呢,起码得等四年。”
人间最难坦白的便是密意。他们朝夕相处了将近两年多,谢池春自是明白宋银河统统的放纵下藏着的是甚么。她或许曾经在深夜里展转踌躇了好久,可她到底还是把林皇后的事放下了。
这句话,他们来西南时,宋银河亦是说过,可横在他与谢池春之间的倒是陌生、讨厌、思疑以及痛恨。
宋银河点点头,坐在原处看着她走,一句话也不没多说,只是在内心冷静想着:罢了,再等四年便是了。
谢池春看了京中的来信,终究还是下定了决计:“不能再在西南担搁下去了,要不然,皇弟性命堪忧。”她亲手将父亲赐下的毒酒递与母亲,眼睁睁的看着生母死去,自是把独一的同胞弟弟看得极重。
谢池春最是惜命不过,听到这话终究心动了。她眨眨眼,展颜一笑,忽的一派欢乐的回身抱住那人的脖颈,一只手抓着他一缕落下的乌发,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头,抬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很对很对,我很喜好!我就晓得你待我最好了,宋大将军,宋大驸马~”
虽说当代多是十四五岁便结婚的,可宋银河到底是当代来的,虽说很多方面似是非常随便,但骨子里自有本身的品德标准。他现下搂着谢池春这个未成年便已感觉有点儿耻辱,自是想着要等谢池春十八岁成年方好。
随即,两人都怔了怔――谢池春昔日里虽是嬉闹但到底内心头对宋银河存了几分害怕和防备,故而似这般会惹人惊奇的行动自是不会有的;并且,脖颈自是人体最脆弱的一部分,谢池春能咬到宋银河的脖颈,只能是因为宋银河未曾防她。
这类事上,宋银河也不与人唱反调,反倒点点头,笑了笑:“那便归去吧。”他懒懒的想了想,理出些眉目来,缓缓的道,“我和你一同回京。把玄铁骑留下,有郑达在这看着,虽不能完整剿除齐天乐那一班乱军,但总也不会出大事。”
直到现在,宋银河才真反比及了他最想要的东西,此前统统的等候以及支出,在这一刻都显得无足轻重。任是宋银河这般铁石的心肠此时竟也生出几分罕见的酸楚来,酸楚当中又生出无边的欢乐。他踌躇半晌,终究低着头吻住了谢池春的唇,第一次慎重其事的与她告白:“我爱你,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