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似是浑然不觉这含混的氛围,旁若无人的梳完了头发又拉了拉王恒之的袖角,笑盈盈的问道:“我换了新的发油,这香味不错吧?你猜是甚么?”
能被派来送东西的,天然也是李氏边上得用的丫头,她恭敬的垂着眼,细声道:“奴婢折柳。”纤腰盈盈,倒真有些柳条模样。
王恒之板着脸没理她,握着书卷的手指却紧了紧,抿了抿唇,下颚的弧线紧绷着。
谢晚春并不晓得王恒之之前和自家堂妹说好过甚么,以是她也厚着脸皮,直截了当的回声道:“我都忘了啊。”她声音转低,捏了下王恒之的指尖,意味深长的道,“我们但是伉俪,老是要做伉俪该做的事情。”
那种心如鹿撞,焦渴难忍的感受,此时想起便仿佛重又重生。
车内空间广大,但有女眷在上面,老是不好胡乱开窗、掀帘子。故而,一时候,那脉脉的暗香便如同空中缓缓活动的暗潮,无声无息的自两人之间流淌而过,仿佛是一根细细的穗子,穗尖悄悄的在鼻尖摩挲而过,蹭得人鼻尖软软的,心也痒痒的。
有一回,她不谨慎说漏了嘴,把后半句也给说出来了,引得齐天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里轮得着她来送?”谢晚春斜睨了碧珠一眼,悄悄的哼了一声,面上不悦至极,却还是与她分辩了一遍,“我看一眼就晓得:那扇子乃是宫里制的。算一算的话,这个时节恰是宫里给亲朱紫家赐扇的时候。陛下自来照顾我,旁的不说,必是会多留一柄扇子给我。就算陛下不上心,可我是王家长房长媳又是皇室亲封的郡主,要挑也该我第一个挑,那里轮得着她巴巴的来送这挑剩下的?”
之前她和齐天乐没闹翻的时候,她就喜幸亏齐天乐的脸上脱手动脚,一寸寸的在那张漂亮的脸上摸畴昔――齐天乐自来气盛,鬓如刀裁,眉峰锋利,挺鼻薄唇,摸上去的时候棱角清楚,印象深切。她当时候每转意对劲足的摸完了都要啧啧的感慨一声:“你这脸生得真好......”就是有点儿薄情相儿。
等几个妈妈拉了阿谁叫折柳的丫头出去,谢晚春才端起琉璃盏,姿势落拓的喝了一口蜜水,眯了眯眼睛。
那团扇以象牙做柄,系着鹅黄色流苏,泥金款式,上有桃斑白头图。确切是非常精美的团扇。
王恒之那只手的指尖被她悄悄捏着,那一小块肌肤就跟着紧绷发热,仿佛被虫蚁咬过普通的麻痒,整只手臂都快僵住了。他下认识的抽回击,然后沉了口气,低头拾起马车上的那本被谢晚春放过的纪行,一言不发的翻看起来。
当他抬眼时却见红衣美人含笑站在林木深处,红裙逶迤,更胜了满树桃花。细心再看,绿鬓红颜,雪肤花貌,模糊仿佛神仙妃子,实乃他平生仅见、可谓绝色的女子。
谢晚春笑了笑,满头青丝如同泼墨普通披洒肩头,恰有日光透过马车的车窗折入,似腾空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使得她一头乌发好似披金的玄色丝绸。她和顺的垂下眼,眉睫染了一层薄薄的金光,纤毫毕现,柔声与王恒之笑语:“你说,这像不像――‘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那边不成怜’?”
不过,她这可贵的好脾气毕竟没过夜。
王恒之的神采更丢脸了,冷冷的扫了谢晚春一眼。谢晚春估计王恒之是嫌她“就是不学好,专门学坏”,以是一向回了王家,下了马车,王恒之都没再说话。
那小丫头也听到话声,颊边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美蜜的,嘴也甜得抹油:“大少奶奶可算是返来了......二少奶奶特地令奴婢给您送团扇呢,是宫里出来的好东西,旁的处所再没有的。过些时候,宫里的牡丹宴上,恰好能用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