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炳臣又问:“灵佛这是要回宫么?末将一会儿要去金谷楼喝茶,那儿园中的春季枫景也是一绝,灵佛不知有没有兴趣?”

“那里那里,”侯炳臣忙道:“东西都送来了,末将何有再送归去的事理,被陈州乡亲们晓得了,我这面子仿佛没处所摆了,如果不送归去,一样被晓得了,又当是我给私吞了,一样不好交代。既然都是供佛,宝贵与否本就无碍,灵佛领了百姓的心,我……也领了灵佛的心。”

“小生高进廷。”

下了轿,立马有小厮来把两人请上了二楼的雅间,顾相檀本觉得是侯炳臣包下的,不过就他们罢了,谁知进了门内却发明里头早已坐了两人。

顾相檀还来不及开口,本日可贵被准予跟着一起来的小禄子就说话了。

他这前半句打趣话听得大师伙儿都笑了,后半句又含着深重的事理,觉出此中意义来的顾相檀同侯炳臣一个对视,看出了他眼中含着的感激之意,顾相檀明白,他应是看了本身给薛仪阳的那封信,因而点点头,道了谢还是将其收下了。

侯炳臣接过,递到了顾相檀面前:“前几日陈州的百姓快马带来两个宝鼎檀香炉,是由陈州的能工巧匠用本地的红土经七七四十九天烘烤高温所炼成的,虽不是甚么宝贵的好东西,但也是他们的一片情意,还末了将要将此中一鼎赠送给您,我本想等比及须弥殿亲身拜见,没推测现在见着了,便就直接交予了,还望灵佛能够收下。”

侯炳臣非常低调,只着了一身常服,但因着身形高大,还是一眼就被瞧了出来,他跪在供佛的净人们以后,而在他身边则跪了一个一袭蓝衣的女子,不点唇也不画眉,只素着一张面庞,倒不似当日在船上所见那般瑰姿艳逸了。

侯炳臣道:“灵佛感觉此处如何?”

待他走后,顾相檀坐上肩舆同侯炳臣一起到了那金谷楼的门口,这处所倒也不远,就隔着神武将军府两条街外,因着顾相檀很少外出,以是竟半点不晓得。

“这……侯将军身边有才子相伴,现下去了可不如何合适啊。”他这些日子和歇息、安隐一道,看着他们对顾相檀说话都非常随便,灵佛又毫无架子,对下人更是从不刻薄,因而学着顺杆子爬得也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侯炳臣抚掌击桌:“灵佛也是称心之人,便在这儿以茶代酒,慰这大好光阴。”说着利落地一口干了。

听着那一句灵佛,背对着的人也转过了头来,恰是赵鸢。

“神武将军……”他做了个揖,又看向顾相檀,“灵佛有礼。”

自前左相周京雁被免除,前右相傅雅濂主动去官后,现在宗政帝只要一名右相,便是仲戌良,而左相之位在客岁高佟高大人归天后便一向虚悬,宗政帝当然是想再封的,只是朝中一来无可当大任者,瞿光又如何都差了些,二来,宗政帝也不敢亲信他们,宁缺毋滥,由此也可见眼下大邺人才残落青黄不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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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是‘两处相思无计留,君上孤舟妾倚楼’阿谁倚楼吗?”

侯炳臣哈哈一笑:“还是莫要点破少年心了。”

玄月三十那日,药师琉璃光如来圣诞,释门寺又办了一场三日法会,顾相檀也去了,宫里那一干世子都未伴同,倒是方丈开示完,顾相檀在众香客里瞧见了两个熟谙的身影。

高进廷摇点头,唇边竟带了丝苦笑:“不过是这几日恰好想到这诗罢了。”

桌旁几人都讶然,高进廷更是尤甚:“灵佛识得小生?”

谁知那青年却猛地打断了他,嗓子也扬了起来:“门生是宗政十一年的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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