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檀蹙起眉:“我又吃未几!”
衍方顿了下:“说是走前有些东西要赏。”
大邺每三年一次科举,本来非通例律,但自先帝驾崩以后,宗政帝即位,根底不稳,朝野动乱,边陲危乱,以是科举老是一延再延,前后时候不定,而三年前那次更是曝出通同作弊,买卖官职,窜改会试题卷等诸多罪过,主谋是三王一派,但宗政帝自也逃不掉干系,不过是在暗下博弈中输了对方一头罢了,又无本领做个公断,因而干脆借口南蛮战事,将科举提拔给停了。
那头敬国公连连点头:“不敢不敢,太子妃有本日还幸亏皇后教诲得好。”
赵鸢道:“是谁?”又想到顾相檀曾提过的人,“孟粟?”
说是雅间,不过就是拿屏风随便隔出来的一方清净地,四周漏风,远了望出去,倒是能把底下的集市看个通透。
宗政帝坐在主位,身边另有这两位肱骨老臣,一名是敬国公,一名是慈国公,另有一名动手的,则是关永侯。
敬国公不动声色,贡懿陵倒是微微皱眉,慈国公则是寒了一整张脸。
“吃多了闹肚子。” 赵鸢说。
“两位大人这就是谦善了,懿陵有多好,本宫但是看在眼里,不过本日得见梅二蜜斯,却不想也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梅大人藏得可真好啊。”
顾相檀一顿,垂下眼道:“我会看相啊,那孟先生天庭饱满地阁周遭端倪清正,一看就是仕进的命,并且该是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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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顾相檀眉眼一动,嘴角又勾起了笑容:“不过……良将用兵,多多益善。”
赵鸢想着顾相檀的话,不由如有所思。
“小臣也不敢,小女鄙人,承蒙皇上夸奖。”关永侯忙跟着道。
赵鸢明白顾相檀问起这个必定不会是为了只嘉奖几句高进廷的,以是也未几言,等他后话。
慈国公冷哼一声:“只可惜,这分亲缘老夫可当不起。”
“子孙成|人不由管,他自有出息,老夫又那里干与得了。”这话说得冷酷,任是谁都能听得出里头的生分。
顾相檀也不坐轿,沿着冷巷一起往长街走去,京北虽比不得长平街那儿一带繁华,但也是商店林立闾里扑地的地界,小摊贩一溜儿地摆着,卖甚么的都有,热烈得很。顾相檀的脚程天然快不到那里去,这坊间人流如织,因而赵鸢始终在他身后不远处冷静地跟着,毕符和牟飞则一人一边,谨慎地隔开两旁的擦撞之人。
赵鸢走近,宗政帝忙给他又是赐座又是赏酒,笑着道:“朕之前同慈国公道提及了旧事,不由一番感慨,这才将你唤了过来,现在已是月末,不过没几天鸢儿你就要随雄师拔营回陈州,这才回京一年都未满,如何说朕都是有些不舍。”
……
赵鸢进得宫中,天子本日所传召他的处所不在紫微宫也不在乾坤殿,竟是在宫中的蓊郁苑内,此处琪花瑶草各处,春分时节桃花纷飞,远了望去,一片纷红骇绿,恰是赏景的绝佳之处。
顾相檀瞧着赵鸢,赵鸢也抬眼瞧他,两人便这般无言对视,最后,竟是顾相檀先一步败下阵来,赵鸢这一招眼力工夫明显练得比他好多了,不动声色就能破皮入骨,像是再被他多看几眼,脑中间里的统统都要被全掏空翻出来,半点藏不得私。
神武军出发,自是有送行酒会喝,何故要把赵鸢给伶仃挑出来封赏?
他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茬赵鸢和慈国公的神采一下子就变了,特别是慈国公。朝中那个不知,慈国公府伶舟家同大王爷赵谧势同水火,哪怕当年大王妃身故,慈国公都未归去看女儿最后一眼,对于赵鸢赵则两位外孙更是视如无物,且看赵鸢回京这么些年,之前更是历经存亡,慈国公却向来不闻不问便可得见一二,恰好宗政帝还用心提起,不是要两人尴尬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