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烨直接入了内院,而此时,萧家怒恼多日的四少爷正在天井内泄着闷气。正如萧楚愔所说,萧家四少心烦得紧,正在内院丢着石子泄着气。
如果当了,便是当呗,大不了他在差人奉上一块,归正这类金牌清闲王府多了去了,总能使到楚瑞消气。便是萧家四少脾气大,不肯等闲消气,大不了他在命人多做上几块,归正银子上。
暗下恨了牙,气气一番怒,怒压之下瞧着寒烨还不肯诚恳答了,楚瑞直接哼道:“便是你不肯说,我也知定是长姐教的。长姐这一次实在讨厌,凭甚么帮了你。”
皆是四少之趣。
两年的厚交,凭他萧楚瑞多么脾气,寒烨怎会不知,倒也是无法得紧,不过面上却也不能表了态,只是轻幽一声不成闻的叹,寒烨作揖礼道。
皇室还是不缺的。
清闲王府的金牌,留在这儿并非让萧楚瑞携着上清闲王府拜见,而是一声知会。只要萧家的人带着金牌上了清闲王府,寒烨便会再递一份拜帖,亲身登门道歉。
“不若四公子是恼还是谅,是交还是疏,鄙人皆视四公子为知己,这一份相知之情无关韩华,也不关清闲王。四公子傲性,身份上的欺瞒想来想得四公子谅解当是难了,不过鄙人还是想试上一试。现在四公子恰是怒恼,便是再多的解释也是听不进的,鄙人在此也只会惹得四公子气恼。既是如此,鄙人也不再久呆,此乃清闲王府的金牌,如果四公子气消半许,愿听鄙人道上几句,可差人将金牌奉上清闲王府,鄙人毕在递送一份拜帖。”
熟谙寒烨两年,哪一次称得如此干脆,不是鄙人便是韩某,一副疏而不离样。之前这自称便总得楚瑞暗下鄙恼,虽面上懒着发起,不过内心头老是不快。这一次楚瑞原就筹算就着称呼狠狠鄙上一番,只要开了端,背面的气嫌也就顺其天然。
因了这俄然在面前摊开的掌心,楚瑞下认识顿了,不过这一顿也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当认识到这摊开的手属于谁,内心头憋恼的火气直接团萦上来。带着愤从掌心内抓过石子,随后眼也不瞧朝着边上丢去,视野乃至都懒下落到来人身上,楚瑞喊道。
“王爷是不是要解释甚么,长姐是不是觉着王爷当解释甚么,与萧楚瑞皆无干系。我济国可没哪条律法规定,必须听人将事由解释清透,以是王爷本日入府,请恕楚瑞没时候搭应。王爷若无他事,好走不送。”
“那玩意儿,本少爷不奇怪,从速跟我拿着。你如果不拿,本少爷就将这玩意儿拿到当铺被骗了。”
呆在亭院内,坐在木椅上,靠在梁柱处,斜侧面泊湖,一只手搁在栏横上,一只脚踩着木椅,别的一只手则捡着堆在脚下的石子,粒粒朝着湖中丢去。划过的石子,在水面上跃了几跳,最后沉入湖中。
少爷的确坏性,常日欺人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如果少爷能安循分分呆着,那该多好。可当真瞧见少爷不捣不闹循分坐着发楞,萧欢这内心头便是一番说不上的虑愁。几次想要上前,却因着不知如何开口,恐着又恼少爷不喜,萧欢终只能唉着一叹。
那是一只没有半分老茧,乃至未曾碰触过阳春水的手,毫不属于萧欢的手。
话落袖甩,人也顺势别身懒着再看。
面上虽不似萧楚愔那般隐了怒,不过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却与萧楚愔如出一辙。楚瑞的腔调越是怪气,越是证明他现在的表情极度不好。
又是一枚石子,这一回在水面上打了六个水漂,待石枪弹起落下最后荡起一波水纹时,石子也沉入湖中,垂垂消了纹荡。远瞧渐消的荡波,萧楚瑞却没再续着扔上一枚石子,而是坐在那处,不知心机又飘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