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亢家的少东主才开口接话,声音也是稳稳铛铛,没有一点慌乱的感受。
一句话问出来,场中立即就是一片死寂,大家都是默不出声,一时候竟是冷场了。
身份职位是差的太远了!
不过明天又是有听宰相壁角的机遇,他当然也不会放过。就隔着一道墙,还是一半砖墙一半木墙,想偷听是太便利了。
北方就是这个鸟样,江南按说是粮多了,但实在不利,江南的粮食供应,也是出了大费事了。
此中内幕另有过后的演变,林文远当然是不晓得。
“不必客气。”隔着墙,薛国观的声音还是很清楚,林文远但听他一字一顿的问道:“老夫想晓得,为甚么京师粮价,步步腾贵?这此中,究竟是甚么事理?”
“鄙人范永斗……”[
“不是小人等勒掯,实在是无粮……”
“这倒也是个事理。”薛国观淡然道:“但京师是甚么处所,粮价不稳,岂是等闲?今老夫问你们,可否急调粮食进京,以平抑粮价?”
“这……”
“现下是旧粮都去,新粮未下来……”
“鄙人亢其则……”
隔了半天,约莫是接受不了这么庞大的威压,到底还是范永斗先开口说话。
一边和大明朝廷干系极好,大发其财,一边又是和李闯友情莫逆,帮其收银,还又投资在关外的满清身上,暗中发卖粮食和谍报给这些外族统治者……贩子八面逢源四周下注的工夫,想起来实在是叫人嗟叹佩服不已。
事涉买卖,管你是大学士阁老,贩子也不会惊骇。如果薛国观开口要银子,只要敢收,这些人就敢送。
“唔,各位东主请起,舍间不及尊家们繁华,简慢之处,莫怪才是。”
按亢家东主的说法,北方大旱,陕北绝收,晋北绝收,河南大旱,山东向来也不是产粮大省,辽东本身食用都不敷,宣大和蓟镇一带,也是要粮食。
如果然的,亢家也是牛逼拉风,实在叫人佩服了。
几人前后报名,然后就是下跪的声响,接着便又是齐声道:“叩见阁垂白叟!”
大家叫了半天苦,薛国观约莫也是怒了,拍桌打板的骂道:“朝廷对你等不薄,今有一点些许小事,就这么叫苦连天,成何体统?”
四五个晋商,进门以后,就是前后报名,哪怕是范永斗常常到薛府来,这礼数上也是不敢或缺,一点也不能草率。
范永斗应是第一个起来的,他看来是和薛国观最熟,因笑道:“阁老谈笑了,相府也是金马玉堂,岂是我们的山居能比的。”
“你如果山居,这天下人都住在地洞里头了。”薛国观答了一句,又是道:“各位都请坐吧。”
“鄙人张子俊……”
“非是小人等见利忘义,实在是此事有甚多难堪之处。”
薛国观话一出来,众贩子都是叫苦连天,这此中范永斗的声音最响,林文远听的暗笑,细心辩白回想了一下,仿佛是没有亢家东主的声响。
“请阁老恕罪,实在是故意有力。”[
但一码归一码,逼迫人家做亏蚀买卖,并且赔的还很多,这个就确切有点能人所难了。
“混帐东西!”
“这委实是难……”
“鄙人乔……”
“谢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