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如让官府自个儿顺藤摸瓜,扯出顾娆,她只当个懵懂无知的受害者,最为妥当。
不等顾笙答复,珠帘就被掀起,颜氏一脸茫然无措的上前,哈腰拉起顾笙的手就往里屋钻。
大抵是因为与顾笙还不熟稔,小家伙不大美意义直接撒娇,盯着顾笙未几时,才揪着衣角摸索的呢喃了一句:“孤要娘娘呢……”
顾笙淡定的拍了拍颜氏的手背,道:“归正牵涉不到咱头上,放心吧娘。”
见局势已稳,顾笙担忧这群暴徒拿她做人质,便急慌慌冲那头喊了声:“殿下……”
一旁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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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此时刚吧唧完剩下的糕点,小手在衣角掸了掸,转过身抬头看向顾笙,面上后知后觉的暴露些稚嫩的惧色。
话音刚落,早有两个侍卫碎步而来,一把将她扶起,连托带提的架着她双臂,送至九殿下身边。
顾笙直当没瞥见,带着丫头径直走进屋,关紧了门,免得扰了颜氏的清净。
看来,是快轮到顾娆进衙门了。
颜氏一惊,目光刀子般射向顾老爷,冷冷道:“玩皮?她雇人偷袭我女儿,只是玩皮!?”
何况此事毕竟关乎顾府后宅名誉,若她主动供出顾娆主使,外人必然猜想她与家中庶姐夙来反目。
还是没抱起来!
颜氏猜疑的盯着顾笙眨眨眼,抬高嗓音道:“沈氏今儿个中午,就接了娆姐儿回府,在咱正屋门口跪了小半刻钟,问她甚么事儿她不说,就一个劲的哭,求咱母女谅解娆姐儿,究竟所为何事?”
顾笙:“娘?”
顾笙心中嘲笑一声,穿过抄手游廊,悠然走到正房大院,余光瞥了一眼那被常青藤缠绕的石亭子――
这小家伙好沉!
也不知这一出苦情戏,上演多久了,但是用心来哭给她看的?
颜氏恨得牙痒,抽脱手帕一揩眼角的泪,松开顾笙,要去找沈氏实际,却不料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玄青低眉垂眼的走进门,神采跟打了霜似的冰冻。
见颜氏焦急,顾笙便一骨碌将明天遭受偷袭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八成是衙门鞠问出了大抵,跟顾娆有关,以是沈氏才想求顾笙宽恕,不再究查。
闻声顾老爷强作密切的搭讪,顾笙只觉一阵阵反胃,面上还是如平常一样,灵巧的应了声:“爹爹。”
“是啊,我也觉着。”顾笙抢先接话,笑嘻嘻的看着顾老爷:“既然跟二姐姐无关,就让沈姨娘别哭了,还折腾甚么?好生歇息去罢,官府很快会出定论,罪人一个也别想逃!”
颜氏又是心疼又是打动,一把抱住女儿,咬着下唇哑忍的抽泣起来。
天已交了寅时,氛围闷沉沉的,一早还晴空万里的蓝天,此时挤满了浅灰色的云层,压得低低的,偏西的日头只剩下一个明晃晃的表面,叫民气头压抑得紧。
颜氏得知此事,气得神采乌青,仓猝起家蹲到顾笙面前,撩起她的衣袖裤腿,仔细心细查抄了一番,见没有擦伤和淤青,才略微松了口气,还是肝火满满的训道:“这么大的事!你昨个怎的不奉告娘!”
顾玄青见颜氏神采乌青,连号召都不打,兀自吞咽了一口,叹了声气,率先表态道:“娆儿这丫头!真是太玩皮了!”
唯有身边的九殿下――这小我,是不一样的,就像阳光,能让统统夸姣都向它集合,将来一丝阴霾也无。
顾笙的心忽的就安宁下来,方才的惊骇透支了太多体力,她只觉腿脚发软,手心都排泄冰冷的汗。
夕阳覆盖着九殿下矮墩墩的小身子,在青砖上投下浓浓的暗影,那剪影被拉得如同十六岁那年般颀长矗立,仿佛给了顾笙能触摸获得的安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