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裴元歌挣扎着浮下水面,才刚开口,浑浊的湖水便灌了出去。
“你觉得你害死了我,就能做万家的少夫人吗?就算你跟夫君有私,可我是他的德配,本日我过来探你,他也是晓得的。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不测,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干系?姨娘晓得了,也不会饶你!”裴元歌瞋目瞪着裴元容,言辞铿锵。
并且,阿谁女人,是她的亲姐姐!
“桂嬷嬷?白薇?白……”最后一个“芷”字,裴元歌几近喊不出口,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熟谙的身影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死命掰开,因为她握得紧,乃至还被她们掰断了四根手指,然后,再将她奋力地推动湖水中,不住声地安抚着受了惊吓的裴元容……
如果有来世……
“啊――”裴元容没有想到裴元歌会俄然发难,一时心慌,尖声惊叫起来,“来人啊――拯救啊!”
裴元歌只感觉胸中的气愤和疼痛几近涨爆,俄然间不知从那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裴元容近在天涯的脚,死命地往水里拖。就算她要死,也要带着裴元容一起死!
她的母亲……本来是章姨娘害死的!当初,让她在都城颜面尽失的退婚,也是章姨娘和万关晓联手设想的!她的平生,就是被如许两小我完整毁掉的!俄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裴元歌猛地昂首,眸眼如火燃烧:“我的孩子……”
当初,她是尚书府独一的嫡女,万关晓却只是一名小小的进士。她带着一百二十四抬的嫁奁,十里红妆地嫁到了关家。她孝敬公婆,体贴夫君,关照小姑,打理家务,大家都奖饰她温良淑德。短短四年,万关晓就从进士做到三品骠骑将军,万家也从江南一户名不见经传的流派,一跃成为江南最大的商户,既富且贵。这中间,她出了多少的力?
但是――
至死,她都睁着眼睛,盯着岸上的方向。
害了她的母亲!毁了她的平生!杀了她的孩子!
“你……你说甚么?”裴元歌难以置信看着裴元容,连手上的痛都没有发觉到。
残阳西斜,橘红色的余晖为这个幽僻的别院覆盖上一层赤色……
“你觉得关郎真的爱你?他不过是看中了你嫡女的身份罢了!莫非你还觉得当初镇国候府的退婚之事偶合吗?至于我娘……”看着震惊伤痛的裴元歌,裴元容只感觉非常畅快,仿佛多年来积存的不满和嫉恨在这一刹时都美满了,笑容锋利如刀,“你阿谁卑贱短折的生母,是我娘亲手杀死的,你说,我娘会至心疼你吗?割肉疗病,哼,也只要你这个傻子才会信!”
言犹在耳,香囊和镯子却已经在了其她女人手上。
面前这统统还不敷清楚吗?桂嬷嬷,白薇白芷,她们的蜜斯,不是她!
声音带着寒噤,不晓得是因为酷寒,还是因为心中的惊骇――惊骇未知的答案。
混乱中,手仿佛触到了湖的边檐,她搏命攀着,透出了水面,竭力地挂在光滑的湖岸边。
假的,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扑通”
“你也不想想,是谁奉告你我在这个别院的动静,让你来探我的?”裴元容涓滴不见惶恐,反而更加对劲,俯下身来,瞧着裴元歌,轻声细语,和顺得像是恋人的呢喃,“是关郎想要你死的,不然我如何敢脱手?”,绣鞋向前一步,将满身的重量都压在裴元歌拯救的纤手上,狠狠地踩着,还转动着右脚拧了拧。
裴元歌瞳孔猛地一缩,惨白的唇咬得几近滴血。
“你胡说!”
看着面前荒诞得近乎不实在的统统,裴元歌俄然笑了起来,声音本来很低,渐渐地高亢起来,到最后锋利得直冲云霄,带着满腔的愤与恨,不甘与谩骂,令闻者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