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厮。”萧挽笙赶紧开口解释,“梨园子里的胡人小孩,啥也不懂,才没叫他出来丢丑。”
“没想到,萧挽笙还信这个。”裴极卿将佛经放在桌上,干笑道:“拿佛经来认字的人,除了和尚,大抵也就是你了。”
“哦?”裴极卿笑着摸摸他的后脑,轻声道:“那你认得甚么字,写出来我看看。”
“就是……”
因而他抬开端,扬着下巴道:“你晓得我是谁吗?”
林公子比裴极卿低了半个头,他昂首望去,正看到一张刻薄娇媚的面孔,现在天寒地冻,裴极卿在暖阁待久了,乌黑的脸上还泛着一层浅红,他衣领松松垮垮,暴露一半小巧精美的锁骨,林公子高低打量,此人如何看,都不像一个好人。
折雨并未开口,他站在林妍身后,只目光冷冷的看着萧挽笙,萧挽笙冒着盗汗,伸手攥着裴极卿的胳膊,他踌躇了一阵,咬牙道:“我会,把人送走的。”
决云被他笑得有些发毛,抬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裴极卿轻声道:“好好写,我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折雨望着林妍呼之欲出的泪水,内心又气又急,这时,一阵脚步声仓猝传来,萧挽笙披着件乌黑大氅,还穿戴朝服便仓猝跑来,他抹抹额头汗水,愣愣道:“这是如何了?”
“非衣裴。”裴极卿伸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裴”字,房间内暖和枯燥,决云还没来得及将字学着形貌在纸上,水痕就已渐渐消逝。
决云不喜好写字,看着裴极卿画画却很当真,他歪着小脑袋问:“这是甚么葫芦?”
裴极卿扯扯衣领,扭头看了眼决云,轻声叮咛了句“别出来”,便排闼向天井走去,正筹办扭头分开的林公子俄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折雨,闷闷道:“我就说这里住着人,现在是凌晨,灯却熄了一半,必定是有一半没来得及熄,莫非你们家不住人的偏院,还每天换灯不成?!”
裴极卿想到,明妃是胡人,本身熟谙的字就未几,她和小皇子长年住在无人看管的行宫,朝堂中底子没几人晓得他们的存在,更不消说读书识字了,这么一想,决云熟谙的字未几,倒是也很普通。
“你是谁?必定也是不晓得那里的‘公子’嘛。”裴极卿用心笑着看他,“归正侯爷只听我的,你在这里大喊小叫,必定是看我的院子比你的标致吧!”
“你!”裴极卿现在被他气到说不出话,太上皇虽把小皇子扔在行宫,的确一天都没去看过,可这都是权宜之计,明妃是异国妃子,如果被辽国晓得此人生下皇子,又会是一场风波,何况若非太上皇从未照看太小皇子,决云又如何能够活着跑出行宫。
林妍委曲道:“内里另有别人?!”
“侯爷。”裴极卿昂首,望着萧挽笙的不知所措的面孔,渐渐踱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这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