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狗剩又抢了我的糖。”小五涨红着脸跑过来,抿着嘴唇,黑溜溜的眼睛瞪大,泛着泪光。
本来这刻薄刻薄的老婆子另有这么一面,只不过是对着她的闺女,至于媳妇孙女孙子么?美得你,门儿都没有。
这是小五第三次向她赞扬了,田敏颜放下扫帚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说道:“下次他再抢,你就抢返来。”
“去去。”江氏嗔了她一眼,又往她身后张望问:“元宝他爹呢?”
“瞧这,姑爷上门来,还带着好东西,提那糟心的作什子。”李氏早就按捺不住了,畴昔捞起杨大勇放在脚边的承担,搁在江氏跟前:“娘,快瞧瞧您的半子给您带啥子好东西来了?让大伙儿细心瞧瞧他的孝心。”
“二姑,给我们糖,给我们糖。”狗剩拖着一管鼻涕笑嘻嘻地伸出黑乎乎脏兮兮的手。
本来是江氏的小女儿,田怀兰,嫁给了镇上开布店的杨家的阿谁二姑。
“可你不是说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小五歪着头,一脸的不解:“狗剩,也是我弟弟呢。”
“给给给,一班净会吃的猴嘴儿。”田怀兰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塞在几个孩子手上就往里走。
田敏颜皱眉,躲开她的魔手,昂首打量着这二姑,只见她穿了一套绣云彩牡丹的暗玫色缎裙,脚上蹬了一双藏青色绣花鞋,乌黑的发丝拢成一个云髻,插了几根精美的银簪,手上戴了两个赤金戒指,双手还各戴了一个银镯子,显得比村里的妇人富玉面子。
田敏颜一怔,不由苦笑,前儿个她带着小五和田敏瑞去看后山的那些桑果树时,就在路上说了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却不想小五记取了。
田敏颜还没开口,江氏就闻声走了出来,见到田怀兰,先是骂了一声朋友,就快步走了上来作状捶了她一下:“还晓得家来看你老子娘。”
如陈氏所言,自从田怀德要当官的动静传了出去后,就有媒人踏破了田家的门,来的,都是给长房的大姐儿和大郎说亲,惹得李氏酸溜溜的吐着酸话。
想来这就是她二姑夫和表弟元宝表妹银宝了。
“也不是啥好东西,大哥也顿时要上任当官了,啥好东西看不见?咱也拿不出啥子来,就扯了两匹布给大哥嫂子和爹娘做身衣服。”田怀兰主动翻开承担,拿出两匹色彩深沉的布匹和几包点心来,又拿了一小瓮酒:“再有一瓮百里香,给大哥道贺。”
因着田怀德当官的动静传出,家里时不时有客人来,田老爷子就让江氏拿银钱买了果子和糖摆着免得客人来了没法号召,几个孩子是以也有了口福,偶尔也能得块糖。
炕头上,田怀兰正拉着江氏的衣衫在抹眼泪,那姑父讪讪地站在屋中,两个孩子则被田老爷子搂在怀里。
“大舅爷说的是,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早悔了,今后要再碰兰儿一根头发,我,我就不是小我。”杨大勇陪着笑发誓,手却攒成了拳头,当日在我家混吃混喝时,咋不见你这么的威武?
“娘,俺这阵子不是忙活着吗?这才得空下来。”田怀兰搁动手中的承担,亲热地抱着江氏的手臂。
田怀兰听了哼了一声,剜了他一眼,嘴角扬起,尽是对劲。
前院,又传来一阵喧闹,田敏颜捏着扫帚张望,却见家里几个小孩子簇拥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走了出去。
田敏颜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她来这个天下后,见到的江氏最为慈悲的一面。
田怀孝嘲笑一声道:“咱田家,今时分歧昔日,咱家妹子,不是你杨家说欺负就能欺负的。要再有下回,大哥头一个不放过你,细心那狗头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