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难以言说】
“贵了。”林父摇点头，那老父见林父不想买，正想再说一说自家香猪的好处，却不料林父眼睛往笼框里一扫，指着最背面那只道：“给我搭上那头小的，我给你二两――这么小的个头，恐怕没人情愿买。”
许是因为林父做木艺的时候赚下的分缘，这两日‘快意坊’的买卖竟俄然红火起来，这家本来深藏在暗巷里的玉石店，渐渐的开端有了名头，十二块玉石卖出去大半，足足赚了上百两银子。天气将暗，林父将店里的玉器上了锁，取了柜台的银子便往家赶。
怀着如许的心态，老父往笼子里扒开一道宽广空位，抬手将沈泽拎了出来，沈泽浑身一个机警，从调息中转过神来，再一打眼，却见本身已进了一件灰衣的怀袖里。
在沈泽的印象里，猪这类植物，很轻易和菜盘子里的肉划等号，蜀中向来以猪肉为食，几近每家每户都会腌制可封存的咸腊肉和猪肥肠，乃至营中有休假的兄弟，还隔三差五的猎来野猪，以火烤了配米酒分食。
但他终是想不到，有一天，本身也会变成猪。
澧城还是昨日的澧城，前面大半个月他费经心机才走出此地，本日一天却又跟着拉猪笼的牛车大摇大摆的进了门，此次莫说是县丞，恐怕就是青岩山上死去的差役活过来，也不会认得他这个罔顾国法劫走犯人的头号大敌了。
卖猪的老父挑了秤杆细看，“三十五斤，去掉零头，算您一千七百文如何？”浅显猪肉一斤三十五文，香猪却一斤五十文，如果三十五斤的全猪买下来，竟然一两银子都不敷，还要再添七百文。
……
复又展开眼睛，入目标则是个七八岁的女童，面貌不显，皮肤略有些发黑，但肥嘟嘟的脸颊和满脸的笑意令她看起来充满了这个年纪的生机；她身侧是个干巴巴的老头，眼角的细纹密密麻麻，明显年纪已大――或许是老年得女，老头对这个女儿倒是疼得很，恐怕牲口伤人，他这会儿也不敢将手里的小猪靠近她，只高高的举在胸前，让她瞧一瞧。
老父往笼子里赛了些喂猪的粮食，四周香猪机警的一拥而上，只剩沈泽一个孤零零的留在最后，对猪粮无动于衷，他虽已饥肠辘辘，却也不肯去和猪吃一样的东西，因而还是强自闭着眼睛运转内息，诡计减缓一下腹中的饥饿。
笼子里都是比他体型要大很多的香猪，全都是黑脸白身，额上一抹白毛，想来他的模样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这些猪并不笨，有些眼睛里还模糊暴露几分发急，喉咙里收回脆弱的哀嚎，仿佛已经对本身的了局有所预感。沈泽缩在角落里，内心却凉的发寒，他先前明显自赶往蜀中的路上，为何只是中了一箭，就从人变成了猪？何况……就算那箭上的毒再是狠恶，也该是令他当即损命，而非像现在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