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震南跟着乔珍进到“乔记文玩”铺子里,便瞥见一个三十出头,身穿石青色团花暗纹锦袍的,似是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他笑眯眯地望向乔珍,道:“闺女返来了。热吧,瞧你这一头汗。”
外头的魏震南眼巴巴地看着乔珍挑帘子进入后院儿去,嘴里头想再说句甚么到底没有说出来的,倒是乔二奎说:“魏小哥,烦劳你送我闺女返来,这天热,我瞧你也满头是汗的,不如到我那屋里坐一坐。”一面说一面将魏震南往店堂背面的一间隔间让。那是专门给掌柜隔出来的欢迎高朋和小憩的处所。
这两个月的隆庆寺庙会,她只淘了些看上的普通不太贵重的货回家。至于魏五的摊子上她也去的,多数是去谈天说话的时候多,倒没如何动手买东西,主如果她看上的东西那银子很多,她也不想再买归去占用资金,以是只能眼馋着,想着等今后银子多了再来买。
不能和乔珍说上话,但能和她爹说上话,这让魏震南有些不测的欣喜。天然是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跟在他身后往店堂前面的隔间去。走入那隔间后,可见里头就像一间小堂屋那么安插着,一副山川画的中堂,两边一副行书春联,“东风吹雨衣不湿,我在桃花深处行。”因为隔间不大,中堂上面就没有设置条案,而是一张书案,书案后一张圈椅。往前两边儿各摆放着两张圈椅,一张茶几。这些家具都是黑漆面儿的,让人看了只觉洁净素雅厚重,倒和这文玩店符合。只是中堂上的那副彩墨山川画和春联显得有些跳脱,但又给这颇显凝重的隔间添了些活力。
蒋少青回声而去。走之前有些讨厌地看了魏震南一眼。魏震南倒对蒋少青的不善的目光熟视无睹。
因而魏震南坐下后接了店铺内伴计奉上来的茶一气喝干,先是紧着可劲儿夸奖了乔珍一番,又说乔掌柜有这么个女儿如何如何有福分等语。这些话都是乔二奎喜好听的,是以见魏震南喝干了茶,便又让伴计出去续水。
乔珍笑着应了声“好”。
晚间用饭后,安排乔忠和乔玉去睡后,乔珍就和乔二奎两口儿在灯下说事儿。乔珍就把比来熟谙魏五以及在他那边淘东西的事都对爹娘说了,又说,遵循她的打算想过了年辟出半间铺子来做古玩买卖,收售古玩,这都需求本钱。特别是这下半年要去淘些货来为来年做筹办,这也需求银子,是以她决定再拿几件东西上洛州去卖了换成银子,为来年的买卖做筹办,别的也能够去进些好销的文玩返来。乔二奎两口儿自进城后一贯遇事都找乔珍拿大主张,他们两个只是做些弥补,是以听乔珍这么说了都同意了。
乔珍还没来得及跟本身父亲先容,那蒋少青便向乔二奎一躬身规矩道:“掌柜的,我叫魏震南,您闺女在我们那边买了件东西,我徒弟让我帮着拿了送她返来。”
乔二奎和聚宝斋的伴计傅财喝酒时曾提过魏五这小我,那傅财奉告他,魏五在浚县的古玩行里很驰名,被称作“魏五爷”,是驰名的琢玉匠人,早些年在都城里混,名誉很大,这老了才回籍定居。他喜幸亏隆庆寺庙会上摆摊子玩,人对了,他送你东西也行,如果看不扎眼的人,他便要敲你一大笔银子。全部浚县县城摆古玩摊子的人都认他是老迈,以他马首是瞻。而县城里做古玩这一行开铺子的人都尊他一声“魏徒弟”,有甚么拿不准的货都喜好找他掌眼辨认真假。
却说乔珍手里拿着那装了白玉荷叶洗的盒子到院子里爹娘的屋里歇了脚,洗了脸,喝了两道茶。将到魏五家里淘了件玉器的事对乔黄氏说了,并把那白玉荷叶洗拿出来给她看了,又说还差人二十两银子的事。乔黄氏便开了箱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乔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