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嫡母号召她，笑容非常亲热，只是言语中却有几分勉强，“你姨娘有了身孕，要给你添弟弟了。”
就算长到三岁才见到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姐姐的顾安。
老太君跟赵氏对视一眼，赵氏笑道：“你早晨有甚么想吃的没有？”
“那天我看她，短短一句话，估摸着也多不过十个字去。”赵氏数着方才顾八珍的转述，“是不及皇商繁华逼人，恰好九个字，看来她倒是没骗我们。”
“你没问出来？”老太君非常慈爱的笑着问。
“现在开窍也不算太晚。”赵氏笑着给老太君面前的茶杯里又续了一杯菊花茶，道：“就是可惜生在三房了，不然……”
顾九曦一笑，看着身边的八姐姐。
风里传来老太君一声几不成闻的感喟，“这几个女人，另有二房……那件事情我还要再想一想。”
“多谢太太。”
吴氏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她的。”
大伯母悄无声气叹了口气，又跟顾八珍道：“你如何硬把人拉出去的。”
绕过已经半旧的杨木绣花屏风，坐在正厅的嫡母和姨娘齐齐转头看她。
顾九曦半垂了视线，“女儿笨拙，烦劳母亲操心了。”
“她平常看人都是仰着头看的。”顾八珍鄙夷道，“你如果奉告了我，下回我也能治她了！”
顾八珍走路很有几分腾跃，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看出来她的糊口很好。固然是庶女，但是从小在大伯母膝下长大，见了很多东西，又经常在祖母身边嬉笑，眉眼间身材飞扬。
“你可不得感谢我。”
“没事，我拉着你。”顾八珍一笑，转头挽住了顾九曦的手，道：“我拉着你，你看这么宽的桥，你不会掉下去的。”
赵氏搀着老太君，两人缓缓出了水榭。
里间穿来开合箱笼的声音，顾九曦朝里头看了看，吴氏笑道：“有了身孕可就不好住在这儿了，老爷都快四十了，这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这也是个不幸的孩子。”老太君叹了口气。
可惜甚么？赵氏没问，老太君没说，统统尽在不言中。
“快来坐。”大伯母号召道。
那种让凡人感觉亲热，却会让仇敌感觉讽刺的浅笑。
顾九曦徐行进了她住了十几年的后罩房。
“当然问出来啦，”顾八珍非常高傲的一笑，“九mm说了，当时七巧说‘你也就能拿出来如许的东西了’，九mm回了一句‘是不及皇商繁华逼人’。”
顾九曦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笑容让人看在眼里如何都有几用心伤。
顾九曦跟黎氏几近是一齐开口，吴氏闻声稍稍皱了皱眉头，转脸又笑开了。
这件事情顾九曦早有筹办，但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让她一阵恍忽。
“九曦倒真真是变了小我，”赵氏赞了一句，“死过一次就――”
“不怪姐姐。”顾九曦仓猝开口，声音不大颤了，只是另有些小，“祖母和大伯母在这儿，我总得来见礼。何况……我总不能一辈子如许。”
顾九曦走路很稳，却别有一番风情，但是这风情里又能看出几分端庄来。她脊背挺得笔挺，颀长的脖颈更是光鲜，如果细心看，步子间的差异也是差未几的。
“你说八珍能问出来吗？”
“祖母，大伯母。”顾九曦上前给两人见礼，只是声音有点抖，裙摆下头也还是微微颤抖着。
嫡母的丫环，谷雨和惊蛰。
她看着顾九曦，“你姐姐的及笄也办完了，你姨娘月份还浅，怕是照不了你了，恰好我也要开端教你管家算账，你这便搬我屋里去跟你七姐姐做个伴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