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娘不是苗人。
她撅着嘴巴,转头去看她的母亲,“娘,我不要她给我医治!一个女人家,瞧着便非常不靠谱,娘莫要被这等人给骗了,甚么神医,不过是哄人的打趣话罢了!”
她哼了一声,自发这连家的人,果然是不能有太多的打仗。瞧瞧这都是些甚么品性的亲戚?
“这未免是过分了些!”方才那女人亦是追了出来,恰是听到了云浅浅与连三哥的话,“苗人如何你了?你这脾气太差了,当大夫竟也敢这般没端方!”
“云娘,云娘!”连三哥追上来,将她给截了下来,“云娘,莫要气恼了!”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平常给我看病的大夫,皆是没有说要将面纱给摘下来的。”
那语气,仿佛云浅浅是她家中的下人普通。
连三哥一怔,目光中尽是思疑,“你是如何看出来,那三人是苗人的?”
她的声音有些锋利,云浅浅愈发地皱起眉头来。
背面这一项非常耐人寻味,所幸她脾气极好,平常时候皆是不会俄然狠下心来,看着病人在存亡之间挣扎。
她跟着连三哥走入了正房,便是见着房中坐着三个未曾见过的人。年纪大些的男女,恰是低声同一个遮着面纱的女人说话,那女人仿佛恰是在闹别扭,只背对着那二人。
那女人对人防备得很,他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是被她当作了登徒子骂了一顿。若不是他娘说那人是表叔,他原是不肯意帮这忙的。
云浅浅说罢,抬脚便是往外走。
云浅浅当然脾气好,可如果当真触怒了她,亦总讨不了好的。
这也是有些迁怒的意义了,偏云浅浅倒是感觉,这般非常叫人痛快。她便是喜好这迁怒人的滋味儿,谁叫当初苗人给她留下的印象过分糟糕了。
“原是如此。”云浅浅有些了然地点点头。
她走得缓慢,连老夫人与那对男女皆是未曾推测,她竟是个气性大的。连三哥倒是愣了愣,望着云浅浅的背影,抬脚追了上去。
云浅浅的神采一变再变,好一会儿,方才是回过神来。她不免又想到,本日凌晨景凤梧还说了,要叫小五跟着她。她竟是回绝了,她想着如果当真将小五给带上了,想来本日这女子便是不敢如此猖獗了。
果然是……
她过分清楚了,当初将她给丢到了乱葬岗当中的人,便是苗人。故而徒弟便是给她立下了端方,今后不管苗人多不幸,她皆是不能脱手相救。
连三哥的表叔,也不晓得是从何来的,只说女儿得病,周身皆是长出了红疹,初时髦是没有大碍,厥后年事大了,竟是吓得人不敢上门求娶。
那女人怔了怔,待到见着云浅浅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后,眼中仇恨。她咬了咬牙,“你便是那云神医?”
徒弟说了,身为神医,非常决计随心所欲的,她来看病,是有善心。如果她不肯意如此,亦是理所当然,她从未收过连家的银子,他们亦是不能逼迫了她。
云浅浅神采淡然,“那自是再好不过,我本日亦是没有表情去给你看脸,既然你感觉我的医术不好,不若便去寻旁人来。你这张脸,只怕一辈子皆是好不了了。”
自寻死路!
连三哥心中连声叫苦,谁不晓得,云浅浅给人看病,夙来是不会收银子的,贫苦些的人家,皆是说她是女菩萨。偏这个女子,一开口便是质疑起了云浅浅的医术,随后又是出言诽谤。
云浅浅向来有“三不医”:大奸大恶不医、苗人不医、表情不虞不医。
这里头另有男人在呢,她那一张脸上尽是红疹,有些红疹竟还是化脓了,平常时候丑得很。
偏他走得慢了很多,直至云浅浅走到了大门前,他才是勉强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