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西伯利亚的暖流并不循分,从华北平原一起南下,穿州过府,横扫天下,老槐村天然首当其冲,气温骤降,紧跟着没多久就下起大雪。大雪封路,蜿蜒十八里的山路上连个鬼影都看不着,到处都是白得通透的天下。
高欢背着行囊站在村口,一眼就瞥见老槐树底下的老秋。
“你既然不信命,大略也是不信风水的。”老秋站在老槐树下,风从西面的落星坡澎湃而来,他头上莹白的头发却像银针般岿然不动,仿佛天神,“不过信是一回事,对不对又是另一回事。咱俩宿世也算有缘,无妨和你说道说道。你看过共和国舆图吧?应当晓得太行山的走势,它跟共和国大多数山川都分歧,是自北向南走向。风水学中的峦头派以为,这是逆天之象,有大造化。因为天下风水主西起东流,以是东部省分最为敷裕,但是唯独太行山异势崛起,强行反对六合气运,仿佛龙骨普通逆天而行。”
“因为这首诗写的就是我。”
“上辈子。”
“虎睨狼顾,有虎狼之姿。”老秋俄然呢喃着说。
他的脸庞俄然潮起一片红色,指着老槐说:“太行山如龙蒲伏,龙头在南,龙尾在北,而你们老槐村刚好就在龙口处,这就是所谓真龙吐息之地。我传闻之前有高人奉告你们说此地久沐龙息,必有枭雄,话说的是不错的,这老槐当代便有福报,在此沐浴百年,而后如果没人滋扰,起码得有千年寿命,可说是万古罕见。”
“切,乱来谁呢!”
老头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说话像敲钟,走路刮大风,身子骨结实得的确不像话。
高欢只是笑笑:“随你。”
高欢不由腹诽,像您如许不怕冷的怪人天下少有,他们只是浅显人。
“你啥时候欠我的?”
“喝一杯?”老秋说。
“分离吧,你配不上我。”
老秋笑着,干枯得像是鹰爪的手指着远处小卖部里就着火炉喝酒的痴汉:“如此盛景正合下酒,你瞧他们那样的确是在糟蹋好东西。”
高欢一样被老头打量着。年青人高瘦,利落,两眼明得像霜夜里的大星。处于阴暗中的高欢,脸庞分外温和,满身高低披发着某种让人倍感亲热的气味,但一俟他走出阴暗驱逐光亮,脸上棱角便毫不粉饰地张狂起来,像是颠末耐久冬眠以后饥饿嗜血的大毛熊,面对统统能够作为食品的东西张牙舞爪,凶悍如龙。
高欢被他说的心动,忍不住问:“那枭雄是谁?”
老秋笑得大大咧咧,像个顽童,极器重地抱起剩下的多数瓶酒,砸吧砸吧嘴说,“小子,我老头可只欠你半杯酒,莫要贪得无厌。”
“真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