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高低没有一处是无缺的，特别是脸部最严峻，因着方才的挣扎，面上的白纱已透出暗红的血水，甚是瘆人。
“快快快，按住王爷的手，别让他乱动挠到脸。”
女子想要去抚他的脸颊，却无从动手，他的头，他的脸都伤得很严峻，只要眼睛和嘴是露在内里的，她不能触碰，只能用指尖去抚他干裂的唇。
“阿言……”
云默寒俊朗的面上暴露宠溺的笑，轻刮她的鼻尖，“好啦，早点安息，明日不成赖床，为兄早些带你去瞧子卿。”
“啊……”
……
“悠然……”
她房中有人。
自从长平王醒来的这半个月来，每到夜里便会听闻的这类让人后背发凉的声音。
屋里向来都是彻夜燃着灯，恰好也让女子能清楚地看清长平王的模样。
这个时候，王府里不会再有人走动，连巡查的保护都没有，只要两个保护守在屋外，其他的人一概不准踏入内院半步。
男人复又端起桌上的药碗，穿过纱帐，快步往床帏而去，顾不及很多，卤莽将床幔翻开勾起，微小的光中，暴露了床榻上女子的面庞，昔日姣好的面庞已肥胖无赤色，眼眶深陷，呈病入膏肓之态，脸颊上大大小小红疹，部分已经腐败，除了药味儿，另有刺鼻的腥臭，而俊美的男人却涓滴不嫌弃。
他在床榻边沿坐下，伸出余暇的那只手去轻拍女子露在锦被外的手，力道极轻，恐怕弄疼了她，细看之下，女子白净的手背上也与脸颊上普通，充满溃脓的红疹。
烛光中是一道颀长的身姿，暗淡烛光恰好能看清男人的面庞，锦衣华服，俊美无俦，女子的低咳使他俊眉舒展，薄唇微抿，褐色的眸中情感涌动，有仇恨的火焰，浓浓的戾气，更多的是化不开的疼惜。
“啊……杀了我……”
保护们轻车熟路，快速跨到床边将看不清面孔的长平王手脚按住。
长平王痛苦挣扎着，口中含混不清说着话。
一个月之前，她不是云月华，而是陆悠然。
云月华慢条斯理将面纱摘下，来到床边坐下，与他面对。
女子从屋顶跃下，悄悄落在地上，看了眼四周便敏捷排闼而进，又利落将门掩上，轻手重脚往床边走去。
眸子艰巨地流转，女子终究从四周入眼的装潢认清了身处何地，她无法感喟，又将目光落到了男人手中的药碗上。
长平王眼中已是浑沌，却又刚强不肯闭下，“悠然，别……分袂开……”
长平王嘶吼，“杀了我……来啊……杀了我。”
一个头发斑白的医者抹着额头的豆大的汗珠，叮咛一旁的保护按住大床上被纱布裹着满身，捂着脸痛苦打滚嘶叫的男人。
“梦中的女子？”云默寒讶异。
“我不怕，只要能陪着你就好。”男人冷峻的面上终究暴露笑容，他轻哄，“来，将药喝了，你很快就能病愈。”
女子低声道，“我是悠然，我返来了，你也不准死。”
医者摇着头回到隔壁的配房里，自从长平王醒来，陛下便命令让他长住长平王府，照看长平王。
女子眸中的泪水在触上他手腕的那一刻滴落，落在他独一无缺的掌心，那边有一道印记，是长命锁的印记。
“悠然，该喝药了。”他语气轻柔，怕吵醒她，又怕叫不醒她。
“唉，现在王爷如许痛不欲生，还不如醒不过来呢，起码不消受这类生不如死的罪，陛下如果见到此番景象，会不会……唉。”医者无法点头感喟。
“你不该来的，即便喝了药，也救不了我的命，我是医者，很清楚本身的状况，大限已至药石无灵，倒是你，冒然出去，委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