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生了三个女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夫人等过几年时候,还是做主给父亲纳了贵妾清姨娘。
看着火线那尊菩萨,妤淑久不出声。
进屋见妤淑愣着,黛眉赶紧过来,抬了抬手里的食盒笑着,眼睛弯成新月,“女人饿了吧?还是要数谭妈妈有本领,弄了好多吃的。”
妤淑侧头,看向袖烟。
清脆的呼喊,陌生中又带着些熟谙,仿佛在哪儿听过般。
妤淑却抢先一步把食盒拿过来,抬手把盖子盖好。
忘了吗?
黛眉蹲下,就要把饭菜拿出来。
妤淑挣扎着起家,只是身子一动,膝盖就传来一股刺疼,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花梨木头雕镂的木桌摆着鎏金三角瑞兽铜炉,炉里燃着檀香,如丝如缕的烟雾环抱着它。
“袖烟……”
当时,她倾慕杨庭,满心满脑都是他。
她受了罚还不循分,别说替清姨娘祈福,对菩萨不敬还死不改过、冥顽不灵。
袖烟停了手,赶紧道:“奴婢在呢,女人你快起来,地上凉,如果冻着了可不好。”
“女人,女人,你快醒醒,地上凉,睡不得的。”
想起杨庭,她的心口便阵阵揪疼,闭眼不再往下想。
丫环一声比一声急,叫不醒她,又换成摇的。
袖烟是她嫁给杨庭,搭上的第一条命,也是从袖烟开端,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分开她。
真的是袖烟。
怕是错觉,妤淑轻唤了一声。
见她在佛堂吃荤菜,回身便跑去跟老夫人告状。
佛堂是她最讨厌的处所,那是因为她还没出嫁前,每次来佛堂都意味着她被惩罚,罚跪、誊写经文。
养了好些年,才又怀了身孕。
晓得吃了这顿饭后会有多不利,她又如何会吃呢?
可她没想到,袖烟这一回身,竟成了永诀。
想到袖烟的死,初妤淑心口一阵揪疼。
真的是袖烟!
清姨娘被救上来醒后,一向闹肚子疼,请了大夫,大夫说清姨娘动了胎气,胎儿还不稳妥,恐怕会早产,老夫人这才把她关进了佛堂。
走过来又翻开食盒,“女人从速吃,奴婢瞧过了,张婆子这会儿不在屋外头,免得被她看到又要闹。”
这是她的贴身丫环,袖烟的声音啊!
“为清姨娘腹中胎儿祈福?”
妤淑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容,她还未及踏出门槛,屋外就传来“啊”一声尖叫。
想好后,她起家朝门外走出去,微微抬手,用力把食盒扔了出去。
她气不过,又有初妤莲用心气她,说只要清姨娘生下儿子,老夫人就把清姨娘抬为父亲的平妻,断不会委曲了父亲独一的子嗣。
对这个处所,她深恶痛绝。
袖烟歪着头,看看她又看看那菩萨,秀眉皱了皱,那张婆子惯会偷懒,连菩萨都不消心折侍,累得菩萨颈脖子处都结了蜘蛛网,她此次出去后定要跟夫人告状!
妤淑鼻子微微泛酸,她太久没见到袖烟了,当初袖烟回身浅笑的那幕,也垂垂变得恍惚起来。
她面前竟然摆放着一尊紫檀木雕镂的观音菩萨,正慈眉善目地笑着看她。
袖烟看着她,眨了下眼睛,眼底透着担忧,“是啊女人,女人莫不是饿胡涂了?前儿女人推清姨娘落水,几乎害得清姨娘腹中胎儿不保,这事惹怒了老夫人,老夫人一怒之下这才罚了女人跪佛堂的,女人忘了吗?”
初家的佛堂啊!
这是……
这事她如何能够会忘。
厥后,她在佛堂被饿了两天,丫环黛眉偷偷拎了食盒出去,食盒里头是荤菜,她饿荤了头,健忘本身当时还在佛堂,便直接吃了起来。
她不但不会吃,还要走出这佛堂去找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