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沐本来乌青的脸立时暗沉如墨,唯那双通俗的眸子流转着锋利的波光,看得大夫人无所遁形,却不得不佯装平静。
玄羲还没返来?大夫人顿生不安,莫非是……不,不成能!必然是她多虑了。
“是!”小沁恭敬应下了,内心却微微有些失落。
曲修宜见二人听得入迷,更加来了干劲:“本来我不反对这门婚事,但既然桑柔与我木已成舟,作为男人,我当然要负起这个任务。岳父、岳母存候心,结婚以后,我会将府里的姨娘、通房全数斥逐,只待她一人好!”
一句话如同冰水将桑柔重新淋到脚,他是叫她,不是叫桑玥?桑柔惊得花容失容,从速后退两步:“你叫谁‘娘子’?可别认错人!”
她疾步而入,却见正中心立着一名紫衣华服男人,个子高高,身形肥胖。她绕到那人身前定睛一看,眸子子差点没掉下来:曲修宜?
桑楚沐对桑柔这类反问的语气略微有些不满,但也只蹙了蹙眉,并未真放在心上。他看向曲修宜,正色道:“曲公子,你必定是认错人了。”
而此时,桑楚沐的几个女儿也连续来存候,在门口碰了个正着,刚好听到那信誓旦旦的剖明。
四女忙跟着行一礼:“见过父亲,母亲。”
桑楚沐打断曲修宜的话:“柔儿!你昨夜可有出定国公府?”浑厚的声音带着些许内力,震得曲修宜当即噤声。
曲修宜走近桑柔,讪讪道:“娘子,你笑起来真都雅。”
现在荷香走了,第一个晋升的人应当是她,阿谁做事不如她当真、做人不如她小巧的白兰为何也能有此殊荣?
桑柔抬眸瞥了桑玥一眼,算你识相,没有落井下石!
谁这么大胆,竟然歪曲柔儿的名声?
桑玥本日的打扮甚是清秀,浅绿色长袄、素白罗裙,发髻上无任何金饰,只绕了两根发带;桑莞、桑秋和桑丽的穿着较为光鲜,幸亏端方;但桑柔……貌似有些过了。
头簪赤金步摇,颈戴珍珠璎珞,身穿盘金彩绣连衣裙,妆容精美,气味崇高,与都城第一美人恬郡主都能一较高低了。
“不对!明显就是你!你的屁股上另有一块梅花形胎记!”
桑秋的脸皮最薄,刷的一下红了。
桑柔难堪之余,心中窃喜,难不成昨日他和桑玥还是产生了鱼水之欢?
大夫人刚到花厅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高谈阔论:“归正我与桑柔已有伉俪之实,我是毫不会娶桑玥的!”她一个走神,踩空台阶,差点摔了下去。
一声“娘子”,四女转头,唯独桑玥浅浅一笑:“见过父亲,母亲。”
桑玥放动手中的茶盏,清冽的眸光自桑温和曲修宜身上缓缓扫过,当与桑楚沐视野相对时,那份清冷刹时化为柔暖:“父亲,我信赖大姐没有作出此等不堪之事。毕竟府里保卫森严,她做不到人不知鬼不觉地自在出入。”
“小沁,本日起你和白兰顶荷香的职,先派人将王妈妈接返来。”老爷仗毙了她最宠嬖的丫环,又抱得美人归,应当不会在此事上多做计算。
她、白兰、荷香同为一等丫环,但畴前王妈妈在的时候,大夫人便只让王妈妈与荷香贴身奉侍,她与白兰仅做些打扫内间和清算衣物的活儿。
桑楚沐暴露欣喜的眼神,玥儿真如玄夜所说的那般,懂事了很多。
曲修宜看得两眼发直,傻乎乎地说:“娘子!”
桑柔不明以是,杏眼圆瞪:“昨夜从清薇阁回了院子我就歇下了,我向来最守端方,怎会在夜里出府?”
桑莞的心中亦非常痛快,本来桑柔不就是拿曲修宜来威胁她的么?现在倒好,曲修宜都找上门来叫“娘子”了,她倒要看桑柔嫁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