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疏落,光影交叉。
莲珠蹲下身,解开已经鲜血淋淋的麻袋,从内里捞出一个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人儿,待世人看去她的面相,不由地目瞪口呆。
“桑玥,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的感受如何?你谗谄莞儿的时候,可曾推测会有这么一天?”七姨娘一边怒骂,一边将麻袋捶打得砰砰直响,很快,红色的麻袋便血红一片,在月光下模糊泛着亮光。
她舀了一勺递到大夫人唇边,大夫人欣然一笑,很快便将一碗苦药喝完。内心却暗叹,生下柔儿后落下病根,极难再孕。老爷这一月来长乐轩的次数并很多,肚子却仍无动静。莫非,灵慧大师的药无效?
王妃天然是欢畅的,儿子“开窍”了就好,哪怕是逛青楼她也不介怀。但烟花之地的女人总归不太洁净,因而她精挑细选了四个如花似玉的丫环送去做通房,谁料慕容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气愤,将丫环们全数赶出了王府。
桑柔起家接过药碗:“我来吧。”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毫不粉饰眼底的尽情:“柔儿,母亲既然承诺你要撤除她,就必然会做到。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这回,我要将刀戳进桑玥的心窝子!”
桑玥放动手中的书,看了眼天气,落日洒在窗外的杜鹃花上,花红叶绿,如渡金沙,鲜艳而不妖娆。她淡道:“都这么晚了么……叫红玉出去吧。”
婢女樱桃几欲被晃晕,大胆道出心中所想:“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兰此时端了药过来:“大夫人,该喝药了。”
桑柔睫毛微眨,似胡蝶的羽翼在轻展,眸光却暗淡了多少:“母亲,莫非就这么放过桑玥?”
却说那日慕容拓泡了将近一刻钟的花瓣浴,回到摄政王府香了好几天,惹得摄政王妃和慕容锦都觉得他去了甚么软玉香怀。
“她本日吃了些甚么东西?”
五蜜斯?
思及此处,头痛排山倒海而来,还伴跟着一阵心悸,她紧了紧拳头,对白兰道:“把香瓶拿来。”
桑玥直起家,道:“如何个不好?你说清楚!”
然后宝川和七姨娘拿着麻袋扑畴昔,将她装入此中,并用绳索系好袋口。做完这些,七姨娘又拿过一根锈迹斑斑的钉板,对着麻袋就是一阵猛敲。
“我叫你毒害莞儿!”
七姨娘打了个手势,立时有两名粗使婆子上前擒了来人的双手,塞了块布堵住她的嘴。
樱桃咬咬牙,两眼一闭:“好男风!”
七姨娘?桑玥的双眼蓦地迸射出极寒的眸光,道:“行了,我晓得了,你先归去,我随后就到。”
“二蜜斯,红玉来了。”
月朗星稀,大殿内舒明开阔,漂泊着多少杏花清韵,鲜艳繁花在侧,本该表情高雅,摄政王妃却郁结烦躁、如坐针毡。
桑玥点点头,带着钟妈妈和茉莉分开了棠梨院。
茉莉四下看了看:“能够去膳房了吧,是要去告诉老夫人吗?奴婢先去告诉老夫人,再去告诉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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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娇唤,轻若柳絮,飘入七姨娘的耳中却立时固结成冰,她打了个颤抖,停动手里的行动,转过身……“啊——”的一声抛弃了手里的钉板,指着来人支支吾吾道:“你……你……如何会在这儿?”
红玉走后,桑玥回身对着世人叮咛道:“茉莉,你去禀报母亲,钟妈妈你去请个大夫,丁香呢?怎不见她人?”
桑玥静坐椅中,捧了一卷书出神。落日被锦花珠帘筛碎了铺陈满地,似一朵朵橙红镶金的花儿,愈发显得白衣素净的她澹泊文雅。细细看去,那端丽的眉眼间竟流转着多少崇高的华光,仿若……有凤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