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青放下书籍,抬眸看向韩玉,她身穿淡绿色苏绣月华裙,减弱的肩膀上绕着宽幅红色披帛,系于半臂的胸带上,本来素净的打扮却因她胸怀状似偶然暴露的三分杏红色里衣而凭添了一分娇媚之姿。
桑玥和桑玄夜都不想见到她,因而没人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她仿佛没有自知之明似的,垂眸绕着腰间的穗子,并无要分开的意义。
她嘴角一勾,眸子里出现一丝慵懒,意态闲闲道:“来了三两回吧,每次聊了半个时候就走了。”
莲珠将碗放回托盘上,发明她的面色还是惨白,遂倒了杯热水给她:“老夫人走前并没知会老爷。”
滕氏眉眼微弯,眼角的皱纹更加现显:“玄夜这孩子待弟弟mm们是没话说的了。可我总感觉,他对玥儿仿佛好过了头,传闻只要玥儿出门,他都护着,哪有哥哥把mm惯成这个模样的?”
韩玉难堪地眨了眨眼,随滕氏去往了正厅。
桑楚青不再多言,韩玉又软语安抚了几句,以给桑玄羲送生果为由退了出去。她叮咛诗画给桑玄羲送去新奇的生果,又亲身挑了一些,往滕氏的院子而去。
滕氏正在院子里抚玩那两只白玉凤凰,两个孙子都考上了举人,这让她连续欢畅了好几日,本来只穿暗色衣服的她,本日却套了件深紫色的褙子,满头华发挽了个较为富丽的抛家髻,两侧簪了三对芙蓉形金色珠花,显得精力奕奕、神采飞扬。
桑楚青偶一凝眸,瞥见她眼底有泪花闪烁,内心又软了一分:“是我身子不好,不能给你做母亲的权力,委曲你了。”
刚好此时,桑玄夜过来看她,一进门就兴趣勃勃道:“玥儿,我刚得了本好书,你必然喜好。”
“你倒是有孝心。”冬梅洗了两个金桔,滕氏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把玩,笑容更加慈爱,“如此,我就能放心保养天年了。只不过,你毕竟在江南住了那么多年,府里各房各部的干系盘根错节,我真怕你将心血全数用来劳累这些事,而忽视的我的楚青啊,楚青的身子,也不大好,唉!”说到最后,滕氏仿佛一副慈母忧儿的神采。
滕氏回想起当初并非没有发觉到不当,只是被韩珍和桑柔的丧事搅得焦头烂额,过后又传闻五姨娘腹中孕有龙凤胎,脑筋一热便准了桑楚沐让五姨娘去庄子里小住的要求。
韩玉将桑楚青的神采尽收眼底,羞怯一笑,又将手里的梨向前送了送:“相公。”
桑玄夜漂亮的浓眉就是一拧,刚欲开口,桑玥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松了松有些生硬的神采,笑道:“玲萱的性子我们都体味,倒是四妹你别将她的胡言乱语泄漏出去,届时坏了她的名声可就不妙了。”
刘妈妈眨了眨眼:“是。”老夫人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韩玉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顺带着擦去眼底一丝暗淡难辨的光,恭敬得有些委曲:“我一时口无遮拦,相公你别活力。”看来,他是不会插手这些事的。
韩玉眸含欣喜之色,恭敬地应下:“多谢婆母的体恤,我会与大姨娘好生相处,将定国公府打理得有条不紊,争夺让婆母和大哥放心。”
韩玉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滕氏和刘妈妈的说话,嘴角抽了抽,抬手拢了拢衣衿,肯定脸上的笑端庄得体,才道:“婆母,我给您送生果来了,这些都是刚从庄子里运来的。”
“等等!”桑玥身子前倾,揪住桑玄夜的袖口,差点跌倒,幸而桑玄夜扶住了她,“府里正值多事之秋,五姨娘顿时就回府了,我不想让她担忧。”
谁料,方才绕过屏风,就闻声宏亮的哭泣炸响,她心中一喜,自屏风外探头,帐幔半掩着床,她只看到产婆将孩子从产妇的双腿间抱起,并用剪子剪了连接胎儿和紫河车的脐带。那血淋淋的皱皱的带着胎粪的模样,仿佛是刚从娘胎里出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