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定了放心神,终究伸出双手来,稳稳的推开了门。
齐念发觉她手心冰冷竟还出了些薄汗,心中断不住的难过。
在这乌黑的房间里,就连那清冷的月光都被隔绝在外,全部屋子里便再无一丝光亮,只要无边无边的暗中沉重的压迫而来,异化着屋内奇特的药味与闷热,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常日里因工夫高超,向来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想,便可不收回半点儿声音。只是现下二姨娘明显是有甚么不能叫第三人晓得的私密话要说与蜜斯听,她便用心弄出了脚步声,好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乌黑房间里,二姨娘听了也放心。
阿瑶手中一顿,内心蓦地满盈起了沉重的哀痛。
就着银色冰冷的月光勉强行路,待齐念和阿瑶来到慕容氏的院子时,整座齐府仿佛都已经堕入了甜睡,之前那灯火透明兵荒马乱的模样全然不见,如同半晌之间便已然翻天覆地,有甚么瞧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气的窜改着,消逝着。
当初沈灼华应是曾在这方面吃过亏,是而在教诲齐念时便格外于此点敦敦教诲言之再三,现在且看来,虽当时很有效果,却还是叫齐念提心吊胆,破钞了高于平常一倍的精力来做。
只是她的双手刚摸上窗棂,却只听身后传来慕容氏衰弱轻微的声音,“别……别开窗……我、我另有话与念儿说……”
到最后她更是飞跑着扑至卧房门前,不管不顾的闯了出来。
“是,姨母,我来了。”齐念忍不住膝行着靠近了她,俯下身子去将满带泪珠的面庞切近她那已然了无活力的脸庞,尽力忍着心伤低声道:“念儿来看望姨母了。”
若不是齐念心系慕容氏,恐怕在入门的刹时便要不由自主的反身出去。
这么闷热卑劣的环境,就连阿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齐念微阖了阖双眼,她不忍心对姨母说,这座小院已然成为了被齐府抛弃的地点,现下除了她们三人以外,是不会再有一个活着的生命了。
自手腕到手肘,不过是扎四根银针的斯须时候,便叫齐念额间聚起了薄薄的一层盗汗,眼眶也酸涩的很。
齐念自推开门便似是突破了心中的魔障,脚步愈走愈快的往慕容氏的卧房去了。
阿瑶有些迷惑的看了看她。
齐念强忍着泪水,只哽咽着轻声唤道:“姨母。”
想了想,她行动轻柔的把慕容氏支起的手臂渐渐放在床榻之上,反手便自袖带中摸出了几根随身照顾的银针,全凭着揉捏的手感和对人体各个穴位的熟谙,将这些银针一根根的全都悄悄扎入了慕容氏平方的手臂里。
她没等齐念叮咛,回身便要去翻开统统的门窗,好叫这屋里通通风,也叫人好受些。
她不明白,蜜斯明显这般焦急的飞奔而来,为何迟迟不肯出来呢?
看着面前这座沉寂喧闹的小院,齐念忽得有些不敢大声出气,乃至都有些胆怯,竟连伸手去推开这扇门的勇气都集合不起来。
穿过昔日分外熟谙的前院,彻夜却不知怎地,竟有些不一样的陌生感受,便是连心机纯真神经大条的阿瑶都模糊感遭到了。
她应是身子不适受煎熬的很,便是说话都有一阵没一阵,不时忍耐着痛苦,神态不清的模样。
正心境庞大间,只听慕容氏和顺清浅的声音又缓缓道:“念儿,现在我大限已至,你牢记莫要过分哀痛……就当我去陪你娘亲了吧,我们姐妹缘分实在是浅得很,不过几年便各奔东西……”
慕容氏似是又笑了起来,她的生命力已然不能支撑她太久,以是她要对齐念说的话,必必要很快的说完,才气不留任何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