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留在屋内稍稍清算了王氏的遗容,将一利用来剖腹的器具全都命一个小丫头给清算下去了,便本身也理了理衣裳平了平心境,只转头看了一眼守在王氏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面庞板滞的齐鸣,便神采安静的带着阿瑶出去了。
思及此周氏便已然不将齐念放在眼中,只斜了她一眼,便带着下人们出来王氏的卧房了。
“竟被你猜到了,看来还是我过分粗心了。”齐宣那温润明朗的双眸中蓦地迸收回奇特的光芒,他饶有兴趣的道:“不知是我那里暴露了马脚,便叫四妹这般笃定?”
齐宣本被齐念袖中的那股奇特暗香给吸引住了,正飘飘然的享用着,听了她这话才觉出不对劲儿,只勉强拉回了一丝神智,不由下认识诘责道:“你这甚么意义?”
留下这个小贱人实在也是功德儿,毕竟以往的那些新仇宿恨,是没法在死人身上报的。她的姝儿多次早这小贱人的暗害也实在是憋屈的很,看来很快便能扬眉吐气自她身上一件件的讨回公道了。
齐念亦是面色果断的看着他,慎重的点了头。
齐念轻笑着与他拉开间隔,声音虽还是放得很低叫除了她们二人以外便没人能听清,只说出口的话却如同一记重磅拳,直打得齐宣几近睚眦俱裂,“我的意义是,那黄先生与母亲早已暗通款曲颠鸾倒凤,背着我们父亲,做了一对野鸳鸯去了!”
这话说完,她似是很不屑的掩了掩口鼻,遮住了嘴角便那尽显轻视的笑意。
在走出那间尽是血腥暮气的卧房的顷刻间,凌晨独占的淡薄阳光和顺的照在脸上,铺陈了一地到处都是亮堂堂的,顿时齐念心中一个恍忽,仿佛昨夜那产生的统统事情都只是一个恶梦,现在她只是复苏过来了罢了。
不过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便让她轻松的拔去了两根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齐君良现在已然身陷险境难以自保,这齐府今后岂不是将要紧紧的掌控在她的手中,再无后患之忧了?
只是劈面而来的周氏一行人,刹时便让她脑筋复苏,眸光透辟了。
阿瑶急性子上头,正欲一掌将他打昏算了,却只见他不过将脸贴在孩子的脸上恋恋不舍的蹭了蹭,便判定的将孩子递给了齐念。
很快自王氏这里便传来了又一个好动静,王氏昨夜难产熬了一整晚,今早凌晨便已然撑不过,母子皆去了。
他定定的看着齐念的双眼,目光中尽是祈求与但愿,低声说了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四妹,望你把他好好的养大成人,我与兰儿只要来世才气酬谢你的恩德了!”
这个孩子就算不看在王氏的面子上,便是姨母在天有灵,也定然不会但愿他如他的爹娘普通,盘曲人生悲惨结束,平生都未曾真正的具有过幸运。
他竭力定了定神,也忍不住往她身边再靠近了些,诘问道:“即不是猜的,那是如何得知?”
且现在只剩下一个孤掌难鸣的四蜜斯,看她还能翻出个甚么花儿,成甚么事来!
齐鸣顿时面上闪现过一丝狂喜之色,手中却倏然抱紧了孩子,如何都不肯放手。
齐念低眉扎眼的福了福身,倒是抬眼淡然的轻声回道:“拜大哥所赐,是。”
许是常日里王氏管束下人非常有方的原因,此时就算主子放手人寰都未曾慌成一片,管事姑姑只派了个丫头去前院报了丧,余下的人便都跪在院中,纷繁哀戚的为王氏哭丧,送她在此大家间的最后一程。
柔儿抱着孩子向王氏重重的磕了个头,眼眶中含着凄楚的泪,再向齐念福了福身,便很快就出去了。
这还是齐鸣第一次好好的与她说话,以往他都只躲在周氏与齐姝的身后,似是一个透明人般可有可无。此时的他已然不再是阿谁软弱畏缩心智不决的少年,他看向王氏的床榻时那悲惨绝望的面庞,便如同历经了沧桑万载,情面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