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晓得的是,那座富庶繁华且纸醉金迷的长乐城,对于齐念而言并不陌生。相反,还很熟谙。
他又不是活腻了。
不过随便扫视了跪了一地的丫头们非常错愕惊骇的面色,齐念便心中已全都了然了。她清了清喉头,方端起架子矜持的回道:“无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是而这些日子虽被齐念折腾得几近没了脾气,却还是很有耐烦的陪着笑容鞍前马后的服侍着,倒真叫齐念对他的脸皮叹为观止。
全然不似当初在齐府时的那四个丫头,各有各的脾气与行动,虽厥后都有所偏差被挨个儿请离了去,却幸亏还是很风趣儿的。
毕竟她在舞刀弄棒之上是其中妙手,于这些噜苏小事之上倒是一窍不通。
是而她本着给糊口找点乐子的设法,这些日子里不是充作刁蛮率性的在理取闹便是假作无知的大喊小叫,如此装傻充愣倒是给她们都卸下了很多的假装,便也就日趋轻松了下来。
且面前被踩碎的这个杯盏尚是上好的玉石经心雕镂而成,其代价之不菲,这些丫头心中更是跟明镜儿似的。
那华管事原是华府中大管家的幺子,年纪悄悄却甚会瞧人眼色,许是跟着他那八面小巧的管家爹久了,他便早早的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本领。
除却刚开端时为了摸索这位七蜜斯的心气儿用心做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来,约莫他是想着,如果捡到软柿子可就得好好捏一捏了。
那华管事又在外边体贴了几句,方才作罢。
此时这两个别离号唤胭脂与女妆的侍女正跪坐在绵软丰富的地毯上为越窑褐釉香薰小炉中添一把清幽高雅的沉水香,而另两人名为远黛和姣梨正坐在一旁,往齐念面前的小案之上一碟碟的摆放着新奇的糕点生果。
谁知这不但不是枚软柿子,还是一朵带刺的花儿,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现在,她终究又返来了。
是而他尚在那茶肆凉棚当中唉声感喟之时,齐念恰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温馨非常且又宽广富丽的马车里,享用着侍女和顺知心的奉侍。
较之本日,当真是沉闷极了。
但这又是实在没体例的事情,就算这位七蜜斯是自幼便长在偏僻山城的无知女子,她的身份倒是实打实的相府令媛,谁敢冲犯。
齐念本就不是个活泼的性子,如若身边的人也全都跟个闷葫芦似的,那这一每天的日子过得岂不是要长蘑菇了?
直至她死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