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只觉本身的双眼也有点儿痒。
这一瞧,却只见她不知何时不动声色间,竟已然泪流满面。
照这景象来看,秦姑这病少说也该有半年以上起不来床了。
阿瑶紧随厥后,若不是她在旁稳稳的托着齐念的手臂,恐怕骑了这一晌午的马从未停歇过的齐念早就软了双腿,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了。
齐念已然顾不上她了,回身便往外走,边道:“现在!”
她转过身不肯置信的盯着阿瑶,嗓音中似有些颤抖,犹不断念的问道:“你、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是……是秦姑生了沉痾有力回天?”
只是现在尚顾不上热泪盈眶的怀旧,齐念将已然有些倦怠的马栓在了村头的老树下,便依寻着昔日里印在脑海中的影象,直直的往家中奔去。
她边走着,边轻声唤道:“秦姑,念儿返来了!”
不过半晌间,她便转了脸端倪清澈的看向阿瑶,低声问道:“我现下瞧上去,可算普通?”
阿瑶垂了头不敢去看她,只低声道:“是。”双手奉上了那封简短的信笺。
难怪,便是连沈灼华都束手无策,有力回天。
在侍弄着这些庄稼的同时,她也会将这院中四周边边角角的都打理的非常洁净,莫说一棵杂草了,便是连一块石子一片瓦砾都有它们妥当的安设之处。
待出了城行至郊野,虽已日上三竿,能赶上的行人也只是寥寥,只模糊可见那奔驰的骏顿时坐着两个格外娇小的身影,便就一晃而过,沿着山路奔远了去。
齐念忽得抬起了双手自怀中携了块锦帕来,仔细心细的将面上的两行清泪全都擦拭了个干清干净。
她这一颗本悬在半空中的心,就在这几次的确认之间,狠狠的坠入了深渊。
当初自行山村进入这天阴城时,因着齐君知己疼女儿年幼娇弱,不忍抓紧赶路怕苦了她,是而留足了时候自凌晨直走到夜幕来临华灯初上时分,方才到了齐府。
她看着齐念似是摇摇欲坠却又极力对峙的背影,忽得有些不肯定,本身是否还是当初的本身,阿谁能将存亡看淡的本身。
毕竟她自幼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与兄长相依为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长大。也因着那些年常常都九死平生惊险非常,倒叫她年纪轻简便能看得很开,存亡本就无常,且这二者常常都只隔着一层薄纱,谁都不晓得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一想到那位素未会面过的秦姑正在存亡的边沿挣扎着等候蜜斯,当初落空二姨娘的那份痛苦又要更加的经历一次,阿瑶便止不住心中难过。
且不说这脉搏跳动或疾或徐乃是大凶之症,便是看秦姑本略显丰腴的身姿现在被病痛折磨的如此肥胖,就知确是凶多吉少。
齐念心中的酸楚顿时便如同翻江倒海般众多不止,忙上前去矮身跪在了床前,将她放在被中的手腕轻柔的拿了出来,把了一次脉息。
阿瑶本来是想劝劝她,似她这般马术不太精通且不过是个涓滴不会武功的荏弱女子,这般冒死的赶路就算她能撑下来,恐怕接下去的几日都不会好过。
她本来是非常焦心的,但行至门前反倒愣住了脚步,倒真叫阿瑶微有些讶异,忍不住侧头去看她。
在那座齐府当中,明里暗中的大家都只道四蜜斯冰脸冷心从不会动怜悯之心,但在阿瑶的眼里,蜜斯倒是最易心软仁慈的一小我。
仔细心细的将那寥寥不过几个字读了数遍,齐念这才不得不信赖,确是自幼便将她捧在手心中心疼有加的秦姑,现在堪堪垂死之际,强撑着一口气也要待她归去见她最后一面。
是而在这春日里和暖的大朝晨,两匹骏马由远及近的飞奔在这长街之上,哒哒马蹄声清脆清脆,沿途却也只招来不过数人的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