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敏看着她那颤颤巍巍的枯瘦身形,眼中没有半丝怜悯,透过这幅场景,她只看到了宿世儿子分开时那骨瘦如柴的不幸模样,那一声声微小断续的哭泣让她肝肠寸断,抱着那垂垂发冷的小小身材,她的心就像被揉碎了一样痛不欲生,那种痛至今仍然刻骨铭心。
宜敏嘴角微翘,眼中带着挖苦,“这步地步,太皇太后仿佛健忘了这统统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吧,你若不是那么贪婪,那么恋权,那么……暴虐!何至于走到这般众叛亲离的境地?”说到最后宜敏都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从没见过如许毫不手软地算计嫡亲血脉的人,落到这个了局底子就是报应!
慧妃钮钴禄氏,皇后赫舍里氏,孝庄太皇太后!这三个女人宿世享尽了生前风景和身后哀荣,而她只能将统统的苦水往肚子里咽,将刻骨的仇恨死死压在内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透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被没法宣泄的痛苦和仇恨折磨得心力交瘁,面对被高高在上地供奉太庙的三个仇敌,她无能为力!面对那执掌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她不敢抵挡!她的心早已死去,被本身硬生生地逼死的,只因若不让本身心死,她如何能够撑过那冗长的光阴?
宜敏文雅地站起家,缓缓地、缓缓地踱步到孝庄床前,低头看着那衰老的容颜,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看着如许的孝庄,她是多么的高兴啊!尽力了这么多年,她终究将这个本该不成一世的女人从神坛上拉了下来,面前的人衰弱得她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但是,还不敷!还远远不敷!
宜敏轻巧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表情极好地扶住已经来到身边的楠儿,款款生姿地走出了一片混乱的慈宁宫,抬眼望去只感觉面前一片开阔,心中说不出的开朗,忍不住轻笑:“楠儿,你说本宫明天特地走了这一遭,太皇太后会不会把最后的底牌给亮出来?”
慈宁宫的主子闻言立即动了起来,抬人的抬人,跑腿的跑腿,恐怕一个怠慢就被皇贵妃给惦记上,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心中却不断抱怨太皇太后太不见机,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非得和如日方中的皇贵妃拧劲,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何况,你当年既然敢对本宫的儿子下毒手,莫非觉得本宫会等闲算了吗?谁敢动我的儿子,本宫就要她用命来还!”宜敏冷下脸,身子悄悄前倾,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脸不成置信的孝庄:“为甚么这般惊奇?莫非就许你动辄要人道命,夺人子嗣,却不准别人有涓滴的抵挡?天底下另有如许的理儿?真让本宫不知该说你高傲还是老胡涂好呢?”
宿世的后宫大要上是赫舍里氏做主,实则底下的主子看的都是孝庄的神采,若她真有一分至心将孩子们当作曾孙儿对待,只要暴露一点意义,就没人敢对阿哥统统涓滴的怠慢。但是……没有!甚么都没有!不但没有护着,反而拿着她那无辜孩儿的性命当作均衡后宫博弈的筹马,推波助澜激起赫舍里和钮钴禄氏的争斗。
楠儿恭敬地掉队一步,谨慎地扶着宜敏,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主子算无遗策,太皇太后已是瓮中之鳖,定然逃不出主子的五指山。”她固然不太明白主子为何对太皇太后现在顾忌,明显太皇太后已经病入膏肓了,主子仍然要对着她做戏,只是她晓得自家主子向来不无的放矢,太皇太后绝对斗不过自家主子的,她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孝庄只感觉五雷轰顶普通懵了,巴林贝勒没了?奇他特没了?……身首异处!如何能够!不会的,那孩子现在不过二十出头,前些年方才生下嫡子,如何能够一转眼就没了呢?那但是阿图独一的儿子啊!如果没了儿子,阿图下半辈子另有甚么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