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手里拿着一块鹅黄色的帕子,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和彩蝶,香珊走了过来,顺势拿起针线笸箩里已经绣好还未落绷的帕子,笑道:“姐姐妙技术,这彩蝶戏春图绣色活矫捷现的,连宫里织室的绣娘都不上姐姐这技术。”
昭华不由感觉希奇,笑道:“我如许的胡涂人可别担搁了阿姨的端庄事才好。”
“主子,将近过未时了。”蕙兰把手掌贴碗身上试着温度,把用温水兑好的蜂蜜水递到昭华唇边,一边回道。
昭华睨着蕙兰,嘴角悄悄一勾,哼道:“罢了,我若不承你的美意倒像我这个做主子的不知好歹了。”
“现现在你也学会这一套了,倒是用贤人来压我了。”
昭华不觉奇特,挑起了描画的精美的黛眉,没等她问话,就听蕙兰说道:“主子,兴庆宫的秦公公来了。”
蕙兰把最后一针收了尾,探头朝里屋望了几眼,语带笑意的说道:“主子已经睡了小三个时候了,眼下再不醒早晨可要睡不着了,我去唤主子起家,劳烦mm去御膳房要一碟燕窝糕来可好?”
香珊天然点头应下的,她是个细心人,几日来察看昭华饮食偏好,已多少摸出个门道,做主又多要了一碗杏仁牛乳。
“可不敢,内里冷的紧,主子若受了寒奴婢可担待不起。”蕙兰忙劝着昭华撤销动机,想了想,又道:“您若感觉无趣,无妨召几个小宫人来踢毽子玩。”
蕙兰服侍昭华打扮,脸上的神□□言又止,手上工致的挽了一个随云斜髻,又揉进了个反绾髻,左边紧贴鬓边梳了步摇鬓,且珠翠环抱,这发髻可贵的庞大,她倒也心机工致,晓得这趟去麟德殿若不端起一品国夫人的气度怕是难以服众,是以这给昭华梳了这般繁复的发髻。
“这事奴婢瞧着秦公公来办更安妥。”蕙兰多嘴说了一句,扶着昭华的手。
秦公公忙道:“太后娘娘原话这话说,现现在这宫中女眷论身份可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这事掰动手指数也希冀不上旁人,主子听着可不也是这个事理,您是甚么身份,贤人御封的一品国夫人,又是太后娘娘远亲的外甥女,论起亲疏之别,旁人的那里比得上您和太后娘娘亲厚。”
这秦公公是懿德皇太后身边一等一的红人,服侍了懿德皇太后降降二十五年,谁也不晓得他的来源,只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无一不是交口奖饰,就连那等矜持身份的文人提到这位秦公公,都会道一声可惜,为他满腹才调而感喟,是以莫说是昭华,便是齐光对这位秦公公也非常礼遇。
昭华闻言心下一动,忙道:“还不从速请出去,现在一点眼力也没有。”
昭华细细咀嚼这话中深意,沉默了很久,秦公公却也不催促,只低头饮着茶,半响后,昭华嘴角微勾,轻声道:“麟德殿的事我如许的身份怕是不好插手。”
昭华自是心领他这个美意,浅笑道:“劳烦秦总管了。”话音落地,莲步轻移,姿势甚是一派安闲,单单这份气度已叫秦公公另眼相待。
“如此,我便走上一遭,只盼别弄巧成拙了就好。”昭华微微一笑,又道:“秦总管稍等半晌,我换身衣裳便来。”
“那绣娘技术如何我是见不到了,只凭着姐姐这技术,已是叫人甘拜下风了。”香珊笑吟吟的说道,一对小酒窝旋在脸颊边,倒也有几分调皮之色。
秦公公已让人备好了八人抬得轿辇,昭华瞧见那富丽的轿辇微微一笑,她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蕙兰抿嘴一笑:“奴婢让香珊去御膳房要了您喜好的燕窝糕,奴婢这去给您端过来。”说罢,回身走了出去,不过瞬息间倒是空动手回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