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这事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起初顾及太上皇的态度,不敢提起这事,又怕真过继了子嗣妄图盛家的财产,让阿秾吃了大亏,这才在族里提起这事的时候借着阿姨的势压了下来,虽说遗憾,可她总得为活着的人筹算。
“也不是无端端想起的,只是想着今后我们若去了,父母亲坟前连个上香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不免苦楚。”昭华轻声说道,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姐姐好生胡涂,只想着家宅安稳,如何不想想二郎和三郎的出息,徐氏本就家世平平,不能为二郎添几分助力,现在三郎说亲恰是该拟补这一不缺憾才是。”昭华摇了点头,又道:“你想着退了一步,可曾想过二郎是否会甘心,难不成一辈子都要低了别人一头?如果同胞兄弟倒是顺理成章,可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如何又能同心,你就忍心瞧着二郎和三郎在别人手底下讨糊口不成?”
盛氏原是想敷衍畴昔,不肯给昭华添堵,后一想,她的苦衷也只能和她说道一二,便是苦笑道:“还不是为了三郎的婚事。”
“见过昭阳夫人。”昭华是一品的国夫人,盛氏倒是四品的恭人,随时远亲的姐妹,在这宫里却也不成没了端方。
齐光淡淡一笑,瞧了眉眼弯弯的昭华一眼,伸手在她美丽的鼻尖上一点,戏谑道:“你这心机凡是用在朕身上一二朕在没有甚么事不能如你的意了。”话中到底带了几分不快意,他一片至心戴她,老是盼着昭华能回报一二。
叮咛人去传膳,又与盛氏闲谈了一会,等炊事上了桌,随便的吃了几口,昭华才与盛氏提及本日让她进宫的启事。
昭华明白盛氏的意义,徐氏出身不算高,如果弟妹是侯府的令媛,一时半刻倒是无碍,可日子久了,免不得生出一些事端,成了祸家的底子。
“只是可惜了三郎如许的丰度,若不然在细心挑挑?”昭华笑盈盈为盛氏斟了一盏茶:“这内宅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姐姐怕高门的女人和徐氏相处不来,又安知娶了低门的就不会生出事端了?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委曲了哪个姐姐不心疼?三郎那样出众的人物,真若娶了傅家的小女儿我都感觉委曲。”
昭华沉吟半晌,考虑了一番,才道:“若说家世还是颖川侯府的女人高一些,便是和汪氏是表姐妹也无碍,难不成另有不向着自家夫君的事理,那傅家女人论家世,倒是攀附了三郎。”
昭华盈盈一笑,眉宇间说不出的天真娇媚,语气密切的嗔道:“这话是如何说的,难不成姐姐和我还要分个清楚?”
昭华笑了笑:“魏王不胡涂就成。”这事就此接过,非论是昭华还是盛氏口不在提,内里的意义,不消细说盛氏已经明白,能有这句话,已是昭华瞧着盛氏与魏王曾经的情分才会提点一二。
昭华眼底染上几分笑意,脆声道:“这但是功德,姐姐如何还烦心上了?是瞧中了哪家的女人却说了亲不成?”这话便有几分打趣的意义,盛氏相看儿媳又如何会不探听个清楚。
“在宫里细心些是好的。”盛氏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了昭华小手指套着的护甲上,那双手纤细玉白,柔滑非常,而那一寸长的赤金护甲上镶嵌着米粒大小的各色宝石,繁复而华丽,她内心一阵恍忽……
“刁钻。”齐光点头一笑。
昭华作势要起家,就被齐光拦住:“身子不舒坦还起家做甚么,好生倚着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把盖在昭华腰腹间的锦缎薄被往上拉了拉,这行动他做的惯熟,倒也不觉有甚么不对的模样,却不知这番行动落在盛氏眼中已够让她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