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语气听来随便,不过含义颇深。
安然皱眉,一手捂嘴,一手拉起卫绛。那乞丐伸脱手,动起五根粗黑手指,像是在问卫绛要吃的,不过他斜躺在地的姿式如大族老爷等人服侍般,看着让人不舒畅。
“唰”地一下,卫绛的脸通红,还没来得及发飙,安然先站出来,挺身挡在她面前。
冷巷阴暗潮冷,墨华如同一缕巷中幽魂,平空呈现。他像是来寻宿世的仇,死缠不放,卫绛见之却安静得出奇。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宿世有这般结局都是墨华自找的,她不欠他。
乞丐还是不睬。
“没干系,我会等你,再说你还没长大,小了点……”
“唔!快走!”
见他走了,安然很欢畅,他抬手擦去额间汗珠,转头看着卫绛笑着道:“你真短长,把他赶走了。”
墨华莞尔而笑,彬彬有礼道:“安然,你手里牵的是我未过门的妻,你有脸对我说无礼吗?”
卫绛的心被这眼神狠狠地撞了下,她不由又问他一遍:“你情愿和我走吗?我家有很多好吃的,能给你换身洁净衣裳。”
稚嫩且青涩的安然,在墨华面前昂立矗立,似一只刚长出茸毛的小鸡,同只海雕较量。
眨眼工夫,煎饼就被乞丐啃完了,他舍不到手上的油,细细地舔了一遍又一遍,把黑黑的手指头都舔白了。
安然对卫绛扯了个哭脸,问:“你真要带他归去吗?”
走了一段路,卫绛俄然感觉臭哄哄的,她吸吸鼻子,低头看看鞋底板,没踩到狗屎啊。随后,她又闻闻安然,再看看他的鞋底板,也没踩到狗屎国。咦?这臭味从哪儿来的呢?
卫绛暗自思忖,她站起家,拍拍屁股上的泥灰,回身欲走,可细想又折了返来。
“我劝你莫要做负苦衷。老天有眼,说不定哪天就扒下你此人皮,现于世人。”
卫绛见状不由笑了,清澈的眸子如秋水般潋滟。她问:“你情愿和我走吗?我给你饭吃,管你饱。”
卫绛与安然在船埠游说半日,终究找到一艘情愿搭他们回云海洲的渔船。安然掏光统统银子,与卫绛挤在咸腥的鱼堆里,乞丐则被赶到船尾船面处,与杂物混在一块儿。
安然瞋目而视,肥胖的身子气得微微颤栗。
卫绛悄悄打掉安然的手,硬是凑畴昔,蹲身探探乞丐的鼻息。
有人唾了口唾沫。卫绛闻声昂首,是个过路客,只因穿得人模人样,随便欺负沿途乞讨的落魄人。
乞丐像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吮舔手指,随后他抬眸看向她,通红的眼睛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惨。
“你如果想明白了,就带着这荷包子来找我,我家在云海洲。”
哎呀!不会砸死人了吧!卫绛大惊,忙不迭地倒吸口寒气。她想上前看看阿谁乞丐,却被安然拖住了。
还好,活着!
身为靠海用饭的人如何会在船上吐呢?卫绛心生不祥,他该不会是第二个安然吧?
卫绛看着乞丐重重点头。安然无法地摸起银袋,内里的钱应当能包下一艘船。
“你等一下。”
说着,他眯起眼,目光落在卫绛平坦无起伏的胸口。
你能奈我何?!卫绛勾起唇角,笑得调皮且对劲。墨华不慌不忙吸上口烟,再缓缓吐出,白烟之下,奥秘莫测的笑变得影影绰绰。
卫绛心中暗叹,随后取出身上荷包,双手递到他手里。
墨华不语,蓝玄色的眸通俗如大海,见不到底。
“你的小脑袋想太多了。本日我有事在身,他日有空再和你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