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绛心疼娘亲，不想对她的苦衷视而不见，她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而后低声说道：“娘有甚么事不能和女儿说的呢？”
唱着唱着，歌女垂了泪。茶肆掌柜愤怒，说他故意给她饭吃，她却在高朋面前绝望，当即要将她赶走。卫千总出面替歌女说了几句好话，又给了赏银。
卫绛回想宿世，不由生恨，她整天躺在病榻上，半点不知娘亲愁绪，现在见她难过蕉萃，她也跟着难受起来。
周姨娘微怔，转眼又暴露镇静，仿佛像是被人看破苦衷，心虚地想要躲藏。
尔娘本就是不肯屈折的性子，卫绛比她更甚。现在她套着这副十三岁的身子，随便地发着小儿脾气，悄悄地耍弄心眼。
周姨娘青了脸，可她不敢怒，生硬地赔上笑容。
“官人，没事，我这就扶卫二女人回房。”
卫绛两脚乱跺，率性地建议小儿脾气。她用心让周姨娘尴尬，也使卫千总难堪。
只隔了几日罢了！
“没事，我看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故送来些吃的。”
趁周姨娘不重视时，卫绛猛地将她一推，力道不轻不重，位置不偏不倚。
卫绛尽力回想宿世，却发明这段时候，她对家中事一无所知。当时她病得太重了，整天迷含混糊地睡在榻上，与药为伍。
咬人的狗不叫，汪汪叫的狗不咬人。看来周姨娘深知爹爹的脾气，故作出讨人喜好的贤能模样。
周姨娘？！卫绛的眼睛瞪圆了两三圈，看起来更像只吃惊的猴子了。她记得周姨娘是实足的狐狸精，搅得他们家宅不宁，最后还偷了爹爹一箱银票同别人私奔，使得卫家捉襟见肘。
话落，卫绛不由思忖，娘说的这话并无事理，身为尔娘时，她在花楼见过很多男人，高矮胖瘦、穷繁华贱，无一不吹嘘本身腿间有二两肉，女人则是瓶中花，枯萎就换；盘中餐，吃饱就走。自发得是的嘴脸，司空见惯。
“你和我爹如何熟谙的？”
李氏微微一笑：“你别这么说，也别记恨你爹。在这里三妻四妾太平常，一夫一妻才叫奇特。”
卫绛的脸似火烧般红，不是害臊，而是仇恨。她还没做好筹办，他就来了。
这口气是替娘出的，娘不敢撕周姨娘脸，她敢！花楼里的贱人碰到多了，她还会怕这周姨娘吗？
卫绛直勾勾地看向周姨娘。
墨华走到卫绛面前，两眼微顿，眉宇之间异化些许猜疑。他还没开口问，卫珍儿就笑着对他说：“这是我小妹，叫卫绛。”
李氏好似如梦初醒，抬眸看着她，极其勉强地挤出笑意。
卫绛惊诧，满身像被上过浆没法转动，她以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人正走过来，眉眼弯起，唇角含笑。
自那今后，卫千总每次路过九重山都会去茶肆，听她唱几曲，交来回回听了几十只曲子后，他决定将她带归去。
卫千总脸涨红，摆出父亲严肃，道：“这是大人的事，你太小还不懂。快些回房，你身子不好别乱跑。”
卫千总见状哈哈大笑，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心。
周姨娘笑得暖和，待人有礼有节，与卫绛设想中的凶暴女子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