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贺超脱的脸此时已是乌青一片,早就落空斗志,可明珠的话却让他如同芒刺在背,这一刻如果服软,那便不止是丢了女人,还失了男人的庄严!
明珠放下药膏,冷冷哼了一声。
明珠唇角轻勾。
“蒲柳之姿承蒙抬爱,小女心中感激不尽,需知二位都是一等一显赫的家世,明家能与任何一家攀上姻亲,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何况……二位公子如此丰神俊朗,自不乏才子倾慕,明珠亦、亦……”
范家最忌讳提起此事,被当着明珠的面揭了伤疤,范崇武双目突然赤红,动手更狠厉了。
贾贺和范崇武先被美色迷眼,好不轻易复苏些,又被一席话捧到天上去,一时飘飘然找不到南北。
明珠回想着姜婳的一颦一笑,腰身一软,如法炮制向两人福了福身。
正值初夏,明家院子里各色香花开得一片烂醉,那浅黄衣裳的美人儿踏着鹅卵石小道分花拂柳而来,恍若鲜花固结的精气化了人形,范崇武和贾贺看得眼睛都直了,半晌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珠拾起贾贺落下的折扇,往空杯上悄悄一敲,也不说话,翠盏反应了半天赋明白她要喝水,赶紧端起茶壶斟满香茶,明珠轻呷一口,悠然道。
“但是、但是,封姨娘那张嘴,最能倒置吵嘴,我只怕夫人那边……”
“此事不会殃及明家这点,夫人但是心知肚明,不然她早杀过来了,何况她白日里口口声声说凡事有她撑着,走到半道却借口换衣裳溜了,直到最后都未曾露面,现现在她哪有脸来寻我的不痛快?”
想当初,她和端阳在鸾妃娘娘停止的樱桃宴上争锋相对,陪她同去的韦泽,便是第一次见地到端阳的倾城姿容,即使心中震惊,他却能做出副视之如粪土的姿势,帮着本身非常打压了端阳一番,是多么擅于衡量利弊,埋没心机。
“小女明珠,让二位公子久等了……”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爹那见风使舵,只会凑趣上峰的昏官?怕是没这血性吧?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说毕一击拳头砸在贾贺脸上,又扑上去压着他厮打起来,明珠惊叫一声,冒充上前去要将两人拉开,却不过是装装模样,看两人扭来扯去,掀翻了厅中桌椅茶盘,她干脆避得远远地观战,偶尔娇呼两句“别打啦!会出性命的!”之类。
“她不来寻我,却不代表我不去寻她,姨娘等着,明天这笔账,我迟早会替你讨返来。”
一番话说得不幸又绝望,仿佛对方是成心要将她逼死,这么一来,明家如有三分不是,贾家和范家倒有七分不是了,两人听得背脊直冒盗汗,满满都是罪过感,竟生出是本身孤负了她一片至心的感受来。
范崇武不善言辞,被贾贺泼了脏水自是气急废弛,但见明珠以袖掩面,一张小脸又惊又恐地将本身望着,更是怒海生波,他爹是个武官,儿子也非常暴戾,袖子一卷便揪住贾贺。
“姨娘怕甚么?人又不是明家打的,何必贾贺和范崇武嘴里骂的那些话,必然会传到他们各自老爹耳中,那二位定是如鲠在喉,临时顾不了明家,我们且坐山观虎斗罢了。”
窦姨娘还是非常惶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就是这么简朴的事理罢了。”
说到此处,她下唇一咬,不见底下的话,只适时低头脸颊微红。
曲终人散,明珠这才拂了拂裙摆上的尘灰,就着椅子坐下来。
这两人如痴如醉的风景,明珠远远地便看在眼中,内心又是嫌恶又是好笑。
封姨娘见状,从速着人到外头把两人的家仆喊了出去,这下可好,贾、范两人本就是来肇事的,带的人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特别贾贺,还带侧重金礼聘的两名保镳,很有些技艺,这下双便利算势均力敌,一场混战下来,贾贺自是奄奄一息,范崇武倾斜走了几步,也软倒在地,两人各自被家仆背了归去,封姨娘见闯了大祸,那里顾得明珠,一溜烟到庞氏跟前告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