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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刑部递个信儿,让岳承志盯陈作瑜的案子盯紧点。”楼音睡前,最后叮咛了一句。
六今后的早晨,船舶终究泊岸,踏登陆的那一刻,楼音脚步竟有些踏实,脚结壮地的感受给了人不实在感,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头,见季翊也从船舱里走出来了。两人远远站着,季翊看着他,落日照在他身上,让他的神采恍惚不清,但这几日的疗养,他已经行动自如,只要没有大行动,没有人能看出他曾受太重伤,除了神采仍然有些惨白外,与凡人并无异处。
楼音嗯了一声,便闭目养神。路上摇摇摆晃,很快便睡了畴昔,再醒来时,已是晌午。一行人未做逗留,只简朴用了干粮,便又持续上路。期间,楼音只问过一次季翊那边的环境,枝枝称安然无事,楼音也便不再多过问。一晃眼,天便黑了,一行人已经到了百川河边,侍卫们正有条不紊地将施礼往船上搬。
船缓缓开动了,夜里飞行得慢,但楼音甚少坐船,仍然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拿了一本闲书靠在床边看着玩儿。船舱不甚隔音,连内里侍女走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楼音皱了一下眉头,枝枝便翻开门,让小点声,侍女们立即将脚步放得不能再轻,几近用脚尖走路了。
香儿和琦兰甚少出宫,更是从未坐过这么长时候的船,楼音便点点头,说道:“此次走得隐蔽,也没带上个太医,你拿下款冬姑姑筹办的药丸去看看她俩。”
看着天子尽是体贴的目光,楼音笑着说道:“父皇您看,儿臣不是好好的吗?一根头发都没烧着。”
“嗯?”枝枝不解楼音的思路,她还想问些甚么,却被楼音打断了。
在车上坐稳了,楼音特地问了一句:“此次马车不会在途中坏掉吧?”
问了相称于白问,这封信就这么短短几个字,亦未申明启事,谁又能晓得商瑜是如何小产而死的。
郁差心有不忿,可他却晓得本身无能为力,自从季翊为了楼音不吝将本身收敛的羽翼透暴露来时,他便晓得季翊有救了,像是病入膏肓普通。
“呃……”枝枝晓得楼音在说来时季翊马车坏掉的事情,她笑了笑,说道,“马车都是王大人找了最好的来,虽边幅俭朴,但胜在健壮,毫不会出题目,何况我们今晚就能达到百川河,殿下大可放心。”
楼音漫不经心肠问道,枝枝也便点着熏香,一边说道:“就在隔壁呢,天然是把最好的两间船舱留给殿下和季公子了。”
楼音是夜里到的皇宫,没有奉告任何人,悄悄地回了摘月宫,第二日天子一下朝便迫不及待地召见了她,第一件事问的不是陈作瑜的贪污案,而是那日的大火。
“阿音,奉告父皇。”天子看着楼音的眼睛,问道,“你与季翊,已经到了存亡相许的境地了吗?”
楼音转转头,直视火线,只要余光里另有他的表面。
刚支开窗户,便有一阵冷风劈面吹来,楼音打了一个寒噤,却有些迷恋这北风带来的复苏。二楼的船舱紧紧相连,窗户一个挨着一个,她无声地站着,双手撑着窗沿,任北风灌入她的领口。俄然,中间一扇窗户也被支开,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
自从前次大火,周国的刺客行刺失利,但却也没分开,仍然暗藏在四周,只是事迹已经败露,再不敢等闲脱手了。
想到这里,郁差的后背更是一阵寒意袭来,局势如果如此生长下去,恐怕他们多年来的尽力都将功亏一篑,他看了看马车,暗自筹算着,该把季翊的变态环境奉告给丞相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