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贵妃还想说些甚么,长福一见楼音来了,远远地就鞠了个躬,拉长嗓子喊道:“哟,公主来了,主子给公主殿下存候!”
她又瞧了瞧太子身上的朝服,说道:“皇兄还未出宫?常日里也没见皇兄如此勤于政事呀。”
“给殿下存候。”秦语阳先是从大氅里伸出双手行了礼,这才说道,“殿下的婚期提早了,若不抓紧光阴,霞帔怕是做不完了。”
固然款冬姑姑决计抬高了声音,但语气里的起伏还是让楼音感遭到此事不小,她表示枝枝将其他侍女遣了出去,问道:“如何回事?”
摘月宫离养心殿不远,楼音心急如焚,恨不得抬着肩舆的寺人各个儿长了四条腿,好不轻易到了养心殿,肩舆还未停稳她便跳了下来,往养心殿去了。
大冷的天,又是夜里,秦语阳裹了乌黑的素面杭绸鹤氅,一张小脸陷在毛茸茸的领子里,几近只看得见她的眼睛。
见楼音不在乎的模样,款冬姑姑趋步跟上她往内间走,说道:“事情还没完!皇上斥责一番也就罢了,完了还说了一句‘朕如何敢将天下托付与你?你不如当个闲王爷了结此生罢了!’”
“可不是嘛!”
养心殿外,长福耷拉着眼皮站着,面前还立了两小我,别离是一身朝服的太子和脱了簪的纪贵妃,两人也不知说了甚么,只见长福苦着脸,说道:“贵妃娘娘,您就别难堪主子了,皇上这醒了几次了,没回都不见您二位,主子再出来通传也是这个成果。皇上急了要砍了主子脑袋倒是没甚么,扰着皇上歇息的话那主子才是死一万次都不敷以赔罪啊!”
“胡涂!”楼音一听顿时急了起来,说道,“父皇病了为何不早奉告本宫?”
楼音身上拍掉了她肩头的雪,又将手炉塞给她,说道:“内里冷,姑姑不消在内里等的。”
楼音俄然顿住了,她目光闪了闪,问道:“父皇当真这么说?”
她顿了顿,说道:“只是都察院将此事捅到了台面上,皇上面子上也下不去,能不斥责太子吗?”
楼音疏忽他似火的目光,对着长福说道:“父皇醒了吗?”
款冬摇了点头,现在她可不是担忧楼音返来晚了,“本日殿下一大早就出去了,但是没有传闻朝堂上的事?”
款冬姑姑动静通达,早将这些事儿探听清楚了,“皇上该当是晓得一些的,只是这几个月一向沉迷于炼丹,日日都在金华殿,已经疏于政事了,想必对此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能为公主殿下亲手做嫁衣,是语阳的幸运。”她将手收回了大氅里,并掖好了遮得严严实实,看着楼音笑得甜美如梨花,“哥哥能尚公主,是天大的福分,南阳侯府无觉得报,便只能由语阳略尽一点薄意了。”
话音刚落,长福便出来了,低着头也不去看纪贵妃和太子,说道:“公主,皇上传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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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摘月宫来的寺人已经抬着软轿在一旁候着了,楼音微微往中间侧身,说道:“太晚了,秦蜜斯早些归去吧。”
“不对呀……”楼音抬起手,描着发鬓,说道,“如果别人也就罢了,太子妃但是娘舅的女儿,如何会去涉足贪污之事?”
楼音拂了拂袖子,上前两步,让纪贵妃和太子只看得见她的背影,“父皇又不是本宫给气病的。”
从刑部出来时,天气已晚,但靠近年关,家家户户门外都挂上了灯笼,另有很多人家户的管事在筹措着挂上春联,到处大红装点着,因此显得没有那么萧索,但楼音涓滴感受不到辞旧迎新的喜庆,见四周越是喜庆,她内心越是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