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可李令月的内心却有些发凉。上辈子她娘也不是没做过逼她再醮的事。她还记得本身上辈子,挺着大肚子求武后不要杀薛绍的模样。当时,她猩红着眸子,哭得如泣如诉,可武后却还是淡着张脸,只让人搀扶她归去。
既然盘算主张不让薛绍在当驸马,李令月天然不会和薛绍再见面,即便是武后约了薛绍来宫内插手宴会,李令月也是尽量称病避开。她如许做,武后岂能不明白她的意义?
李令月躺在榻上,看向侍立一旁的宫婢们,带着几分歉意道:“真对不住,扣了你们一个月的俸禄。如许吧,你们这月的俸禄便算在我身上,如何?”
武后哼了声,似是仍有些不满,“罚你们这个月的俸禄。退下吧。”
话未说完,李令月的纤指便抵了上去,“这事我说了算。”她笑笑,不等上官婉儿再说话,便倾身将她揽在了怀里。
武后排闼拜别,宫婢们吃紧赶来,见李令月跌坐在地上,她们赶紧将她扶起,安设回榻上涵养。
公主已如许说了,宫婢们自是又纷繁跪下,向她称谢。她们暗自感慨着本身跟了个好主子,脸上皆不由闪现出了高兴。
上官婉儿抬目睹她如许,微挑的嘴角扬得更加较着了,腹诽着:阿月啊阿月,早知本日,你又何必当初?她嘲弄般地轻唤了声,“公主。”
实在,这还真是李令月第一次写悔过书,虽是有些折颜面,但如果面前人能欢乐,这又算得了甚么呢?上辈子欠她太多,这辈子只要她欢乐便好。眉眼悄悄弯着,李令月看着上官婉儿轻勾的嘴角,忽又摆出一副待着老夫子措置的门生模样,忐忑不安。
上官婉儿惊得昂首看她,李令月的脸上和顺与果断并存,看着竭诚非常,非常戳上官婉儿的心窝。上官婉儿禁不住勾了嘴角,轻笑,“公主……”
一日,方才散了宴会,武后便摆驾去了李令月的寝宫。
李令月的面上也带着抹笑,她也有些欣喜:本身在宫内又多了几个得力的眼线。
武后蹙了蹙眉,扶着她坐到了榻上,打量着她道:“如何又抱病了?是那里不舒畅?”
武后听罢,当即对屋内服侍的宫婢斥道:“你们是如何服侍公主的?”
见上官婉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令月大抵猜到她想到了些甚么,纤手附在上官婉儿的肩上,她柔声道:“婉儿,你放心,今后我都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了。那些小郎君再如何仪表堂堂,又如何比得上你绝世无双?”
李令月的嘴角微牵,她阖上眸子,一颗晶莹顺着右眼倾下。
李令月倒是涩然一笑,屈膝拜了下去,“阿娘,婉儿是个好女人,我们并未做些越礼的事。只是女儿对婉儿早已情深,女儿不肯负她,请阿娘成全!”
风寒让李令月的头有些发晕,武后一向无言,李令月便就如许伏地跪着,借着病态,她晃了晃身子,轻咳两声,带着病态祈求地望向武后,又唤了声,“阿娘。”
垂眸望着病兮兮的女儿斯须,武后倏然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安息吧。这事返来再说。”她站起家,想要将李令月扶起,但看着她那副哀告的模样,却如何都不肯动手,便径直走了出去,“来人,照顾公主。”
见了承平公主的悔过书,上官小娘子当然不再品苦水,眼下她正低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悔过书。李令月的悔过书虽则满满一页,但却并非对付,字字句句皆似发自肺腑,看着情真意切。倒还真是可贵。
李令月莞尔道:“无碍。等下让小巧带你们去取吧。”
抬眸觑觑一旁的公主殿下,只见她面带浅笑,眼底里却藏着一抹忐忑,上官婉儿忽而轻咳一声,收了收笑意,似老夫子对玩皮门生一样开口问道:“悔过书。公主何过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