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看出弟子的别扭，在李令月撤手时，伸手将苏慕凝揽入怀里，细声庇护道：“凝儿，先生有没有教过你要自主？你长大了，慕蓁也有本身的糊口，你不能总赖着她。”
落日染红着大片天幕，苏慕蓁收回长枪，寻了块空位静坐安息。抬手抹去额前热汗，她探手伸入怀中，将藏在里间的荷包谨慎翼翼取了出来。荷包上绣着几株小草，草叶相依，出自苏慕凝之手。
“呦，声音也有些清秀。”女子促狭，轻手拍拍狼头，她将狼赶走，紧接着长刀便劈了过来。
王将军便是王方翼，昔日裴行俭的副将，安西都护，现任庭州刺史。苏慕凝没见过他，不知他的本性，跟着世人一起拜见。
王方翼紧了紧眉头，抽出腰间佩刀，砍断箭簇便又向敌军杀去。
苏慕凝扁了扁嘴，没说话。她自小和苏慕蓁相依为命，苏慕蓁就是她的天，离了天太久，她的日子倍感暗淡。
苏慕蓁哂然，她究竟是擒到了个甚么人？
雄师一起前行，至伊犁河与西突厥阿史那车薄叛军相遇，大战一触即发。王方翼身先士卒，吼怒着策马前驱，长剑扫过之处，各处敌血。叛军为之震慑，唐军士气大涨。
苏慕蓁垂首不言，裴行俭和公主都晓得她的身份，王方翼晓得也不料外。
一个留着络腮髯毛的中年男人登上点将台，对世人言语道：“西突厥贼逆犯我大唐国土，裴公心系国众，何如身子年老，旧病缠身，出师未捷身先去。我等身为大唐子民，裴公旧部，自当将灭贼逆为己任，停歇战乱，已敬裴公在天之灵！”
苏慕蓁讪然，她可从未盼过获得小娘子们倾慕。只不过王将军安慰，总还是要表个态的，她抱拳回道：“慕秦必当竭尽所能，斩灭逆贼！”
王方翼看着号令的叛军，眉峰一凛，再度身先士卒突入敌营，苏慕蓁紧随厥后。有了前次经验，叛军似是多了心机，在王方翼等人冲来时，唤弩手弯弓，乱箭扫射。
棕发碧眼，高深鼻梁，长发曲折，微翘的眼角带着一丝野性，苏慕蓁还是头次见到这幅模样的女子，竟不由看得怔了。
李令月建善坊之举，王方翼也有耳闻，听苏慕蓁这么说，他便感觉对方是入了善坊，才得以结识公主。想到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竟然有此心机，真乃国之兴也。他畅快一笑，洒然道：“儿郎志在四方，便就是肤有疾病又何妨？只要你军功赫赫，有了公爵，那些小娘子们倾慕你的必不会少。”
苏慕蓁内心无法，想要动手逼问，却又忆起女子之前的问话，无法松了些力道，她钳着女子手腕，将她抓了起来，“为何要来我虎帐外？但是西突厥人？”
上个月她随裴行俭前去讨伐阿史那车薄的十姓军，未料还没到西突厥，裴将军便因病逝去。眼下虎帐扎在半道，正在等待新将领。新将领是如何的人，他会发明本身的身份么？苏慕蓁冷静忖着，俄而突听阵营里一声喝彩――
他古往今来第一人的做法，惊得满殿惊诧，俄而，太子李显同妃子韦氏赶紧低身拜谢。
苏慕蓁持续点头，“是。某昔年贫苦，得公主相救，实属光荣。”
“纸毕竟包不住火。”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暗道：凝儿同苏慕蓁干系甚好，若叫她晓得姐姐现在外九死平生，只怕那丫头非给恨上阿月不成。抬眸觑到李令月眼里的愧色，上官婉儿又是一声感喟，“但愿慕蓁安好，身负军功返来。”
声音里还带着哽咽。李令月晓得她在为甚么难过，倒是毫不避讳地问道：“凝儿但是想姐姐了？”
“公主？”王方翼面露讶异，他没想令媛之躯的承平公主还会和苏慕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