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雷！”雷声伴着暴雨落下，温怀义的心倏然搅作一团，他猜想这个机会小沙弥出来不会有功德，趁对方未多说，便斥了上去，“大胆！竟然惊扰圣驾，还不退下！”
鄙夷的笑意固结在脸上，温怀义的眉头揪了起来，数日的冷酷已然让他不敢信赖本身在崇高天子面前的职位，小沙弥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到他头顶，让他刹时发寒，“你……你说我该如何做？”
武瞾的眼睛眯了起来，“杀人？”
“吐蕃乱事未平，克日突厥那儿又生了事端。众位爱卿，有何设法便都说说吧。”圣神天子端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目光冷峻。
又是一声惊雷，细雨结丝，滂湃猝降。
“说来听听。”温怀义对他招了招手，那小沙弥便抬高声音附耳道，“农家奴今后如果建得明堂，那贤人必将对其宠任。您不若给他找些费事，让他自乱阵脚，您再自荐停歇，到时贤人见您运筹帷幄，安定乱事，必当对您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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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义一惊，随即又是一脚踹过，“当真好笑，你犯了错事，还想嫁祸于我！”
温怀义心有不甘地退下。那小沙弥又惶恐道：“贤人明鉴，此事皆是方丈教唆，与小僧无关。小僧万没有阿谁胆量毁明堂，杀……杀人。”
“怀义？”
小沙弥惊骇地望着他，对着天子噗噗叩首，“贤人，这火……沈侍郎……”
“南缪呢？”巡查着面前仓促行走的人们，圣神天子淡声问道。
温怀义的神采在闪电下衬得发白，他兀自挣扎着，“胡……胡说！”手腕一松，伞几乎落地，幸而李令月手快，先一步接住为母亲遮起了雨。
对于一个胸无点墨，爱好虚荣，性子打动且拎不清实况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温怀义上辈子便折于她手，李令月对于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这一次，她不想再用上辈子派宫女杖杀那样毫无计量的卤莽手腕，她要用兵不血刃的体例让他自取灭亡。
温怀义呲了呲牙，他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赞成道：“瞧不出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好，这事就交给你办，办得好我重重有赏！”
“霹雷！”
“这……”温怀义脸上的笑容生硬起来，做了好事他固然不悔怨，但面对天子的诘责却会心虚。
圣神天子不语。
“是！”小沙弥笑着回声，却不急着走，“方丈，您方才一席话倒是令我想到个别例。”
“噼啪，噼啪。”上官婉儿面庞淡然，内心却不由微叹：看来彻夜怕是要受凉了。可就在她觉得大雨即将落到头顶沾湿衣衫时，一抹倩影移了过来，画着梅花的油纸扇遮在她的头上，回过甚正瞧着那人带着温和笑意对着她微微颔了下首。冷雨便在顷刻间化若东风，即便夜微凉，她也是暖的。
“臣愿为贤人解忧！”沉默当中，一名穿戴缺胯衫的武官走了出来，此人鲜明便是苏慕蓁，一个在别人眼中长相漂亮的小郎君，亦是世民气中最合适出征的人选，她年纪轻简便多次跟着王方翼、程务挺等人征讨突厥，且多次建功，实属少年英才。
大火覆盖着全部殿宇，热流顺着风向劈面而至，温怀义看着站在明堂前慌得如同热锅蚂蚁般的沈南缪禁不住促狭起来，他走近沈南缪身边，趁对方未发觉，一脚便踹了下去，“本法师算得公然不错，你这农家奴当真是个祸星！阴天都能将明堂焚毁！”
“住嘴！”公然不妙，温怀义动了杀意，他握着伞就想砸向小沙弥，却被武瞾拦住，武瞾淡淡觑他一眼，“怀义，让他说。”
“噗通”一声，温怀义跌在了雨里，泥泞溅上华贵僧袍，他呜呜哭求着，但是此次武瞾却没有浅笑，她只是转过了身，“阿月，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