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整整一小盆,握起筷子,沐千寻倒是不敢邀了慕宥宸一起尝尝,恐怕面的味道不甚快意。
“好,此事听你的,我们便不大操大办了。”
他不会当真缠着她,他只要她一句话,一句能让他多伴她几日的话,她知贰心,于他而言,已充足。
归正,这过日子是两小我的,大要的风景,她要来也无用,能寻一个至心之人,又何必妄图那大要的风景。
当日亥时三刻,慕皓然已然转醒,面色泛黄,因着身上的口儿,痛的嚎啕不止,噙出了泪。
说是死在他部下的人,他自是要去送一程,拗不过,只好应着。
“此后……你还是莫要入这厨房了,还是让妾身服侍你吧。”
“还是别了吧,一桌小宴便够了,王妃的情意,凌泽谢过了。”
次日,天气昏昏沉沉,细雨未有滂湃之势,该是那两名死婴下葬之时了,不然这炎炎春日,不几日,便会腐臭。
瞧着烟囱里冉冉升起的滚滚浓烟,摇着怀中安然甜睡的慕皓然,怔怔入迷。
沐千寻又问,那为何不取她伉俪二人的血,鬼逸滑头一笑,跟她说,为了让慕皓然身材里,也流淌着他的血,这般刚巧的机会,只此一次。
立在门前,望着沐千寻嘴角那满足的笑意,唇经了汤水的津润,闪着莹莹的光,鬼逸苦笑连连,回身入了屋,连关门的行动,都尽量轻微。
沐千寻也不是笨拙之人,一来二去,亦是明白了几分,心中顿痛,是她没有顾忌到凌泽,面露歉意:
“夜晨,待回樊宁以后,定给你二人一场风风景光的婚事,要全部部落的人都羡慕。”
遇见她,是他的劫,他早已没了退路,明知入不了她的心,留不住她的人,他仍无悔。
人,可贵活的云里雾里,似他这般清清楚楚,明显白白的活了半世,现在只想打动一回,体味那为情所困的滋味。
许了他伴随摆布,然后瞧着她和慕宥宸郎情妾意,又是别样的残暴,摆布思之,皆是于他不公。
他的情,直白,绵绵,不争不夺,虽近在面前,却始终在遥遥一角,冷静张望,从未正真的踏足他与沐千寻之间。
碗中的面条,粗细不匀,不消半晌,已黏成了一整块儿,面汤黏糊糊的浓稠。
干脆,居在林中,无所事事,连打些野味这般的琐事,都被陌弦抢了去,凌泽便只能守着夜晨干瞪眼。
“……”
传闻中,不会做饭的人,能生生把厨房拆了或者……点了,被慕宥宸糟蹋过的厨房,除了一片狼籍以外,幸亏物件儿无一损毁。
慕宥宸夹着一张巨大的草席,手持镐头、铁锹,任凭那淋淋漓漓的细雨在面上挂上一层精密的水珠。
空中,灶台,厨具,皆是被面粉铺出,这一顿面条,少说也糟蹋了半袋面粉,真是不法啊……
“此事便不提了,是我没想殷勤。”
纵使他这双手医的好世人,纵使他所做菜肴色香味俱全,那又如何,仍抵不过他笨拙的厨艺,能讨她欢心。
凌泽怀中抱着两个死婴,沐千寻则撑着油伞,搀扶着鬼逸,朝林中一处空旷之地,缓缓行去。
狭长的桃花眸,泛着微红,衬的那张惨白的面庞,更显惨白,抿着薄唇,煞是当真。
沐千寻忽的动机一动,自打浅言出事以后,她更是明白,万事需趁早,迟则生变,望着夜晨的眼神,含蓄的非常:
沐千寻微微惊奇,夜晨倒是当下了然,回眸一笑: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该是清算残局之时了,慕宥宸初次下厨,能做成如许,已属不易。
沐千寻这话,来的过于高耸,夜晨只一愣,白净的面庞,竟是染上一抹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