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慕皓然本日真的去了,她再没了一丝盼头,她是不是也就跟着孩子去了,孩子,始终是她心头解不开的结。
先是迷香致昏迷,后是毒攻五脏,这般心机,又岂是临时起意,仓促之间能措置安妥的。
慕皓然就那么静悄悄的躺在床榻之上,不哭不闹,一如既往的乖顺。
“我要守着皓然,我好怕,好怕……”
慕宥宸半跪在她边上,满眼的怠倦与疼惜,轻拥着她,只一声,一声的感喟。
慕宥宸倒是一夜未合眼,生硬着身躯,一动都不敢动,只盼着她能够多睡一会儿才好,背脊硌在榻棱上,生生的酸痛。
断崖离竹园的路,仿佛遥遥无期,总也瞧不见绝顶,沐千寻咬着牙,如同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发了狂的疾走,行人见之,无不躲闪。
啃咬着慕宥宸的唇,狠恶的吻,一股股的血腥味伸展开来,对本身的伤口,亦是毫不顾恤。
背后出现丝丝凉意,世人主动散开,沐千寻痴痴的盯着床上的婴儿,一刹时,连呼吸的力量都尽数被抽离。
甜甜的血腥味,化在心间,带着几分苦涩,迷蒙间,仿佛只要那如有似无的痛苦,才气解高兴中的痛意。
澹台皓月作孽多端,虽被刺中了心口,又从高处坠下,难保她事前不会设了退路,未见到她尸首之前,沐千寻仍难以放心。
虽说,他们欠鬼逸的,已是有力了偿了,可若担搁下去,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瞧着慕皓然死了。
说不清,心底是怒,是怪,还是疼惜,奖惩般的,牙齿悄悄一合,拨弄她星星点点的伤口。
这一吻,无关情.欲,只是在宣泄,在舒缓,他们都懂,遂纵情的注入这个苦涩绵绵的吻中……
手指探进她的衣衫,卤莽的抚摩,打仗之际,一片冰冷,脑袋埋在她颈间,倒是没了后续。
转眼,天已大亮,屋外喧闹的动静,惊扰着屋内的人儿,眸展开,即复苏。
忽的,一滴热泪落在唇间,不知是谁的,灼的那伤口生生的疼,沐千寻忽的,放纵普通的,主动反击。
她感念,感念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遇,感念赶上了慕宥宸,赶上了那么那么多情愿跟随她、信赖她的人。
毒,只是平常的毒,若要逼出毒素,倒也不难,难就难在,慕皓然实在幼小,又性命垂死。
奶娘自作主张的唤了巫医,现在澹台皓月的寝殿,吵吵嚷嚷,人仰马翻,倒是未闻一声婴儿的哭泣。
竹园前,沐千寻茫然的四下盼望,抓过一名保卫,仿佛抓住了拯救稻草普通,胡乱的逼问澹台皓月的居处,口齿不清,模样骇人。
乌青的唇感染着嫣嫣的鲜血,煞是刺眼,墨发披垂,浑身滚着班驳的泥色,自带杀气,瞧着既狼狈又骇人。
舌一寸寸略过她那残虐过的下唇,触及伤口,酥酥麻麻的疼痛,血腥味染上舌尖。
吻罢,慕宥宸怔怔的盯着沐千寻眸中的迷蒙,不似平时的娇俏,一如方才的凄楚,这一吻,仿佛激出了统统郁郁不得出的情感。
澹台皓痕,紧跟着慕宥宸,凌泽几人,陆连续续的赶到,望着沐千寻死寂而淡然的模样,心神不宁。
银针刺入那细细嫩嫩、冰冰冷凉的躯体,每一根,都似生生扎进了沐千寻的心尖,手头的颤抖,未曾止过。
停滞的泪,再次决堤,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包裹他的锦被之上,收敛心神,为他评脉。
就算是满部落的张贴布告,也需光阴,何况怪神医向来爱好山林之地,待到他现身,慕皓然怕是早已魂归西天了。
背后的大手,稍稍用力,切近二人之间的间隔,眉心猛的一蹙,这丫头,刚为她剪了指甲,她便是又寻到了新的自虐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