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书童牵来的马车,只口中喃喃道:“经始东山庐,果下自成榛。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峭茜翠绿间,竹柏得其真。弱叶栖霜雪,飞荣流余津。爵服无常玩,好恶有屈伸。结绶生缠牵,弹冠去埃尘。惠连非吾屈,阳非吾仁。相与观所尚,清闲撰良辰。”说着,单独踏着雪野,往河边走去。书童见仆人并无回府之意,便从马车中拿来狐裘和伞,仓促跟了上去。
王徽之答:“如此月色,无人共赏实在可惜了些,我要到剡县去,安道兄在那边。”
话音未落,只见谢道韫泣不成声,说:“小妹,你说叔父为何如许做呢?”
谢安看着信使驰马而去,回到屋中浏览过百里卿鹄让人送来的信,见他同意到府上教习谢家诸子,只是作为互换,谢家高低不得议论秦地的任何一件事情,包含苻苌身故。
谢安也不与她计算,说道:“这既是谢某家事,也不便与外人说。三女人若真想晓得,不如用一个奥妙来与谢某换。谢某也不难堪女人,谢某问,三女人只答是或不是便可,如何?”
见鱼歌不答,谢安接着道:“子猷其人放浪形骸,不拘礼俗,他之于令姜,就如同司马相如之于卓文君,即便现在两情相悦也一定能悠长。而纵观王家诸子,叔平虽痴顽了些,但心慕令姜多年,且胸有雅量,容得下谢玄这些年混闹,也容得命令姜的才高气傲。试问换做三女人,是更情愿愿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她倾慕的人,还是倾慕她的人?”
百里卿鹄闻言,道:“这就好办了,正巧谢东山邀我去府上教习,我去了那儿,也能管束住鱼小妹。”说着喝了口茶,接着问道:“鱼兄就没有甚么让我代为转交的东西?”
谢安笑道:“三女人如此咄咄逼人,是真的想晓得我为何做出如许定夺?”
鱼歌落下一子,说:“是三娘无礼了。”
百里卿鹄接过信,交给书童收好,然后又向鱼海说:“鱼兄所托之事卿鹄自当为办好。只是方才听兄长所言,卿鹄想问,若苻生真被册立为太子,或者最后做了天子,他命令要让鱼小妹入宫,兄长将如何应对?”
百里卿鹄端着茶,说:“鱼兄思虑全面,应无大碍。”说完放下茶杯,转而问道:“鱼兄府上那位鱼荞女人,当今如何了?”
鱼歌想起白日和谢道韫喝酒,别离前谢道韫把手搭在她肩上,小声说:“我既然已许了人,大婚之日也只在年后。你要走,现在乱世,也不知一别何时才气相逢,不如喝完喜酒再走,如何?”
鱼歌有些难堪,考虑了半天,说:“府主请说。”
百里卿鹄不睬会她,只坐在坐上渐渐品茶。想起两月前他在鲁地获得苻苌中流矢而亡的动静,紧接着江湖中便有很多死士往长安堆积。他冷眼看着这些变动,终究在一个傍晚后迎来了一名客人,而那位头戴斗笠策马前来的人,恰是当年的故交鱼海。
书童不解,问:“这么晚了,先生要乘船去那里?”
中间的女子笑,说:“虽说如此,只怕事情真的生时你比任何人都不能处之泰然。”
王徽之一起踏着雪走到田野,走到河边的亭中,随行的书童赶快上前来为他铺上毡子。王徽之听着水声泠泠,见河水尚未封冻,看着河上泛着粼粼波光,便对一旁随行的书童说:“去寻一只划子来。”
鱼歌不解,口中固执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可令姜姐姐和子猷兄清楚是两情相悦!府主就如许拆散了他们,是不是过分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