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逐步挂起灯笼,鱼歌寻了一家临江的堆栈住下,用完晚膳便歇了。倚在高处翻开窗户看万家灯火,看秦淮河上渔舟唱晚,大船之上丝竹管弦之声不断于耳,俄然想起曾经记在心底柳三变的《望海潮》,不由吟咏出声。
谢玄赞叹道:“女人这马,何止是良驹,的确是神驹啊!”
鱼歌策马走近,闻声这话,便说:“扶桑可不是甚么病马。”
“真是个怪人!”席间有人说着,那紫衣男人看着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低下头来,又与这群世子玩闹在一块儿。
鱼歌向老板娘探听了会稽山兰亭的位置,付了三套衣服的定金出了门,单独走在街上。见到一处乐舞坊,便大喇喇地走了出来,其间文人骚客不在少数,一一结群而坐,相互恭维。店内的伴计见鱼歌一人走了出去,忙上前号召:“朱紫是几位?”
鱼歌随堆栈老板挑了马走出马市,鱼歌蹲在路边,打量着过往行人。堆栈老板不晓得这女人如何俄然蹲下不走了,只牵着马在一旁等她。不过一刻,一个白衣男人带着几个马估客走了出去,鱼歌站起家,问:“此人都是哪几家的老板?”
“女人,竟是女儿身?”当鱼歌开口要一件女子的衣衫时,量着布料的老板娘不由吃惊道。
另一个青衣正对着一匹白马唏嘘不已,闻声火伴的声音,有些不满地走畴昔,看到火伴指着的枣红马时,不由吃了一惊。那青衣小贼上前抚摩着马说:“马儿马儿,我本日见你委身于一个胡人胯下,为你委曲。现在不怕了,明天我就是伯乐,明天我就把你这匹千里马送到你该去的处所。”
老板娘笑道:“恕老身眼拙,女人这浑身的英姿,竟没一点娇俏女儿郎的模样。”
掌柜的在后屋闻声声音,忙上前来得救。鱼歌把店小二扔在地上,店小二支支吾吾地向掌柜的说:“她的马丢了。”
世人见她应对,一时无语。那浑身“紫气”的男人不睬世人拿着酒箸又转过身来,笑着问:“阿兄单独一人,不如来与我们同座?”
合法鱼歌倚着小窗对着建康城的美景感慨万千的时候,两个小贼翻身越入堆栈的马厩,抚摩着一匹匹不知是谁的骏马,忍不住声声赞叹。
阿谁相隔数百年的吴杭之地,阿谁东南形胜,三吴都会,自古繁华的钱塘。相隔数百年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整齐十万人家仿佛就在面前。那一幕幕“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通途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一幕幕“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一幕幕“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仿佛就铺在面前,不是数百年后的余杭,而是面前的建康。
“但是我怕这万一……”白衣小贼不依不饶。
“既是要把它放了,我们还费这个劲把它偷出来干吗?”青衣小贼边抚摩着马边说。
鱼歌笑了笑,翻身上马,立于上头,手执缰绳,居高临下地说:“少拍我马的马屁!”说完,拍了拍马扬长而去。
那人看着远处的枣红马,说:“有那么短长?你一口一个你的马,可这明显是我刚从西市买返来的骏马,何故见得是女人之物?”
那人抬开端来,见是鱼歌,有些欣喜道:“本来是你!”
策马南行,日夜兼程翻过关山,越太长江,直奔建康。
鱼歌闻言,俄然出声道:“一小我。”
鱼歌把缰绳扔回马背上,放老马在草坡上吃草,说:“扶桑是我的马,是陪我闯过秦岭,越太长江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