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扶正的日子也就定在后两日了。徐荣提早叫一叫，族老们也不敢辩驳。
“徐家……真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他面露轻视，抬手抿了一口茶，道：“如果个朴重的王谢望族，有了本日的威势，朕这个做天子的怕是早就成了人家手里的傀儡，但是要每日提心吊胆、夜里都不敢睡着呢！恰好这徐家成心机，内宅里的肮脏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斗吧，朕就看着他们斗！斗得天翻地覆、自取灭亡，朕高枕无忧，倒还安逸了！”
“林将军，你这话有理。”他沉下一口气，道：“只是……朕所担忧的是，撤除一个徐策，那陈家、孙家、王家，也不是等闲之辈。并且你不要忘了，徐策若倒了，哪家得利最大呢？”
“我……我……”他有些张口结舌，随即却霍地站起来道：“那又如何啊！她是徐家的女儿，为徐家做出捐躯是天经地义的！娘，我们今后还希冀着她呢，她在准噶尔活一天，我们徐家就能繁华一天！娘，你没有了徐玥，不另有我，另有三弟么……”
薛氏只感觉两眼发黑。
“娘！母亲！”徐荣笑嘻嘻道。母亲这个称呼，是他本日才敢叫的——妻妾尊卑礼法森严，薛氏不是正妻，就只能被称呼为“姨娘”。“母亲”和“娘”如许的词，只能用来称呼嫡母。
林将军声色平陡峭缓，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见血。他说罢，上前一步道：“圣上，您要早做定夺啊！徐策被以‘野种’的名头逐出宗族之事，恰好是您的大好机遇！”
被册封为世子的，恰是国公府的二少爷——不，现在是大少爷了。徐策被出族后，晋国公在短短数日内就请了各地族老，开祠堂，将徐策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并当场把其他几个子孙们的序齿都变动了。
李沣嘲笑着，大步朝外迈去。刚跨出门槛，却又回过身，叮咛道：“提及这晋国公府……朕倒还想起了一事！林少师已经退下了，这一道旨意，就请林将军帮朕拟吧。”
徐荣有些醉了。面前薛氏的影子非常恍惚，昏黄当中，他瞥见薛氏踉跄着朝他走来。
晋国公府乌烟瘴气是一方面，但如许的千年望族，谁都不可否定它的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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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满脸都是泪水。
世人又是一番酬酢，徐荣兴高采烈地去了前席，和前来恭贺的同僚们多喝了几杯。等筵席散去，那些前来阿谀的亲朋们留下各种礼品告别后，徐荣捂着有些眩晕的额头，一昂首，瞥见本身的生母薛姨娘站在父亲的正房门前。
薛氏骂得畅快淋漓。这不但是她痛失爱女心如刀绞，也是因为——徐荣太不争气了。
天子这才点了头。
呵，做了大司马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打落神坛、跌在灰尘里看着他成为世子！呵，真是好笑……
宝瓶儿胡同里人声鼎沸，喜乐鞭炮声不断于耳。无数达官贵胄乘着肩舆，携家带口前来恭贺——本日，是晋国公府的世子领朝廷封诰的日子。
“徐荣啊徐荣，你从小就不如你mm，现在可好，我最好的孩子没了，偏留下你这一个窝囊废！”薛氏咬牙切齿：“你一贯瞧不起你阿谁出族的大哥，是，我也瞧不起徐策！但我不得不承认，徐策他是个男人，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但是你……你是个甚么东西！你不忠不孝，不悌不义，整日妄图吃苦不思进取……我如何会有你如许的儿子！”
若天子顺水推舟撤除了徐策，只会滋长晋国公府的威势，到时候……
徐荣气度镇静，半晌行过了礼，起家从祠堂里退了出来。几位族老们看着他的神采明显都不一样了，这些人畴前嫌弃他庶出的身份，但是明天……他已经是晋国公府的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