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奇妙,赵太后听了神采稍霁,抬手道:“也罢,就让她出去磕个头吧。”
太后笑而不语。
不过是个皇孙罢了,连那端庄的皇女、皇子妃们都不敢呢,她倒敢了!
实在,安庆郡主在皇室里的确是个集万千宠嬖与一身的孩子。她的兄长是圣上的嫡长孙,她则是圣上第一个孙女。圣上和赵太后都老了,不免隔辈亲,对安庆郡主的宠嬖和昭娇公主都分歧。
傅锦仪拿过来扫一眼,这黄梅戏的曲目和京戏大不不异,幸亏她此前也是听过的。她身为一个身份平淡的臣女,天然不求出彩但求无过。她点了一曲“桂宫望仙”。
一屋子的氛围顿时生硬起来,台上伶人么也不敢出声,纷繁跪在地上。在坐的和敬公主看老太后活力了,忙请罪道:“是太子殿下和儿臣没能管束好她,等转头,太子殿下定会好生经验她的。”说着,瞧赵太后还是怒意未消,又道:“这丫头常日里固然不懂事,倒也有几分知己,她本日违背禁令硬要过来,怕是想给太后娘娘叩首尽孝的。她禁足多日,大过年地也不能进宫来叩首,应是内心过意不去。”
只是就在世人谈笑之时,外头突地出去一个神采镇静的女官,跪下道:“禀太后娘娘……安庆郡主在外求见!”
赵太后也是微微惊诧,随即拉下了脸,道:“她来做甚么?不好生地跪在佛堂里为她那没出世的弟弟思过,过来这儿做甚么?东宫为何要放她出来?”
女官便传安庆郡主进殿。只见外头珠帘微动,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低眉近前,身量柔弱,行动聘婷。世人都望着她,傅锦仪也一时呆住。
看模样,本日会是个安然日吧……
世人看着希奇,都凑上来瞧,纷繁赞叹起来。不是世人汲引安庆郡主,实在是她的确心灵手巧,畴前可没有人如许雕镂佛珠的。
本来这是太后娘娘要让大师一同点戏。女官天然先将册子捧到昭娇公主面前,昭娇对此稔熟惯了,顺手指了一个“清平乐”,是宫中最平常的曲子;随后册子又转到了六皇子妃冯珍儿手中。冯珍儿也不敢冒昧,点了一个“长安赋”。
赵太后生性随和,又心疼安庆,倒是毫不管帐较这个。只是其他的人不免看不扎眼。那一向沉默着不出声的昭娇公主就坐不住了,忿忿出言道:“安庆郡主好大的脸面,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依着你的身份合该坐在我们下首,你倒好,竟敢坐在老祖宗跟前。我好歹是你的姑姑,看你如此做派实在分歧端方,少不得经验你两句了!”
赵太后天然对劲,笑道:“佛珠多是紫檀木砥砺,沉香木人间罕见,这宫里也没有几块的。”又多瞧了两眼那珠子上的雕工,道:“这佛珠的小像也非常风趣。”
圣上抱病,除夕夜里勉强在乾清宫中设了小宴聘请了朝中重臣们,皇后和太子作为正统嫡派都作陪在侧。赵太后身前再没有和皇后、太子一样高贵的人,大师也都不敢坐在上头,纷繁列席两侧。这安庆郡主倒是托大,竟然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太背工边上!
傅锦仪一愣,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郡主不就是太子的嫡长女么?只是,此后果着她和太子妃不敦睦,还冲撞了太子妃的肚子,皇后娘娘重罚了她,现在还在禁足中呢。
安庆郡主坐下来的位置,但是紧挨着老太后的。官方大户人家里尚且有排坐次的端方,宫里头的端方就更大了。平常时候,圣上、太后身边的位置,也只要皇后或太子一类的人物能坐,连皇妃公主们都不敢坐呢。
她本来觉得,这安庆郡主应是个和昭娇公主一样刁蛮的女孩子,仗着长辈的宠嬖肆意妄为,为人桀骜。但此时见到了真人,只能说是个娇弱温馨、乃至有些楚楚不幸的小女人罢了。